矿山南路修建路基需要大量石头奠基,靠着荒山自然就地取材在两旁的山上直接开采石料,俗称地瓜石即直接炸碎人头大小的石块。
开采石料的山坑在今天早上的时候发现了一桩怪事。
早上炸山的时候底部因为山体动荡裂开了一道口子,从裂开的口子看下去是幽深的溶洞。
此类地下溶洞在民间还有另一个称呼地脉(龙脉),那个年代迷信还未完全退去。
开山炸到地脉是件不吉利的时候,修路的工人多来自矿山员工,整天与矿洞为伍的矿工们更加迷信这一传说。
开山的工人们纷纷逃走,山坑便被空在那里,炸裂的山体还有一批未掉落的巨石摇摇欲坠。
天黑视线不清楚,再加之王富贵心忧时兴言跑着跑着便忘了山坑这档子事儿。
突然脚下一滑身体腾空落在了炸裂的山体上,炸裂的山体与原本的山体貌似神离,只有一点牵连,几乎风一吹便摇晃的厉害。
王富贵这一落不要紧,山体微妙的平衡被打破轰然倒塌。
山体顶端的巨石首先滑落带着王富贵在空中翻个,好巧不巧将王富贵倒进裂开的地脉中,随后巨石落下将地脉封死,随即而来的乱石将其淹没。
紧随其后的时兴言听到一阵石头轰塌的巨响赶忙追了过来,追过来后发现山坑边缘塌方,将山坑一角埋的严严实实。
时兴言马上联想到可能是王富贵不小心踩空掉落山坑引起塌方,说不定现在王富贵已经被乱石砸死。
真是天助我也!
时兴言的脸色露出庆幸的笑容,被山风吹了半晌,再加上剧烈运动酒精挥发,时兴言的酒劲去了大半,回过神来的时兴言心中惶恐万分。
关于时间回忆的画面到此戛然而止,停留在时兴言惊恐万分的脸上。
耳边传来王富贵沙哑的喃喃呓语:“我有错吗?小心翼翼的讨好整个世界,却被世界抛弃,无论别人怎么欺负我,我都没有怨言,可为什么善良的人总要受到伤害,这公平吗?”
王富贵话锋一转,语气充满怨毒恶狠狠的质问:“说话啊,你怎么不说话了。你以为这是结束吗?不!这是痛苦绝望的开始!”
言峥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好似晴天霹雳当头一击,又好像被人从头到脚浇了一盆凉水,全身麻木,王富贵掉到溶洞里不应该死了吗?他接来又经历了什么痛苦绝望?
在言峥震惊中画面变为黑色,浓郁的如原油一般的黑暗。
黑暗中言峥看不到任何东西,却能清晰的感觉得幽深的黑暗里发生的一切。
被巨石拍来下来的王富贵没有言峥这般幸运,王富贵的右腿完全摔断只有一丝皮肉还牵连着大腿。
断开的迎面骨诡异的绕过王贵富伤口,如绷带一样紧紧的缠在断开的伤口上。
惨白的骨茬子绕过膝盖抵进大腿的肉中,王富贵的身体早已失去意识全身重量全部压在断开的右腿上。
言峥不知道该说王富贵幸运,还是老天爷对他太残忍,连死都要如此痛苦。
断开的肌肉如止血带似的将伤口紧紧缠绕起到了很好的止血作用,再加上王富贵身体重量的挤压,本应该因动脉出血过多而亡的王富贵竟然奇迹般的苟延残喘下来。
比买彩票中头奖还要低的概率,被王富贵碰到了。
如果放在别处这是件可喜可贺的幸运,放在王富贵身上却成了他最大的不幸。
王富贵没有虽然没有因为动脉出血死去,但大量出血让他变得无比虚弱。
等他在溶洞底部转醒的时候已经不知道过了多久时间,溶洞口被巨石堵着看不到天色,言峥也无法从黑暗中判断王富贵到底昏迷了多久。
转醒的王富贵没有马上恢复意识,而是以一种浑浑噩噩的状态瘫在洞底一动不动。
浑噩的王富贵听到了溶洞顶上有脚步声,还有人说话的声音,从巨石缝隙里传进来的声音有些不真切,仔细聆听言峥倒也能推算出个大概。
因为昨天不小心挖到了地脉,矿工们都很慌张无心修路,修路的负责人无奈之下只好买来三牲五畜等祭品领着修路全员前来祭拜。
言峥在黑暗中替王富贵焦急的呐喊,在言峥看来这是王富贵最佳的求生机会,错过了这个机会,王富贵将再也没有逃出升天的可能。
可黑暗中王富贵在干嘛,王富贵如死了一样躺在地上,瞳孔涣散没有任何反应。
言峥急的连脏话都骂出来了。
“王富贵你是傻b嘛!你都醒了你不喊求救你当时再想什么!”
接着传来王富贵悲凉的笑声:“我就是个傻b,我在想什么,我在想世界上为什么有那么多坏人,我在想我这么笨,连做个好事儿都落到如此下场。我恨我当时的怯懦,我干嘛要怕时兴言呢,真打起来他不是我的对手。我被人欺负惯了,唯唯诺诺惯了,别人一欺负我,我便不知所措。窝囊成这样我还不如死了算了!哈哈~我当时要有你这般聪明就好了,可惜我没想白,当我想明白的时候……嘿嘿,你一会会感受到我的绝望,不要着急,看下去!”
很快祭拜的人陆陆续续走了,溶洞里恢复死寂,空旷的洞穴里只有王富贵微弱的呼吸声回荡。
又是黑暗中无尽的等待,不知多久外面开始下起雨,雨水顺着石头缝里流了进来。
王富贵想死,可老天爷偏不让他如意,仿佛他活该受这一遭罪。
被自己血肉扎紧的伤口已经凝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