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缕清风划过了碧油油的草地,留下了一阵淡淡的青草的味道。伴着这宜人的香气,两只黄色的小蝴蝶在半空中竞相追逐,玩得好不欢乐。
城外,月凉亭。
苏莫氏侧头凝视着不远处的绿屏和苏景程,大抵是被他们的快乐感染了,她的脸上也是不由自主地漾起了一丝浅浅的笑意。看了好半晌,她才缓缓转过了头,对着谢小桃道:“原本,我是打算绕到后面,看看有没有办法进到济世堂里面,没想到竟会在巷口遇见你们。”她说的是实话,当时的她只是看看许大夫是如何医治苏景程的,哪里会想到会意外撞到谢小桃她们?
谢小桃兀自垂下了头,也是没有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不过,她倒是可以感受到苏莫氏并没有恶意,否则也不会答应与之出来走走了。“我也没有想到。”
苏莫氏看着谢小桃,却是看不出来对方的心思。“四小姐应该懂医术吧?”
谢小桃明白,对方这样问不过是明知故问罢了。撞都已经撞见了,她若是再如同之前一样躲躲闪闪的,也没有什么意思。她点了点头道:“早年跟随师父学过一段时间……”
苏莫氏有些激动,暗道:这么说,我在巷口听到的那些话都是真话?
她问:“所以,你只是以许大夫当幌子,其实真正医治景程的人是你?”
谢小桃没有言笑,只是出乎意料的平静,平静地看着面前的苏莫氏。
虽然谢小桃没有回答,但苏莫氏已然肯定了自己这样的想法,“既然如此,你为何不直截了当告诉我,非要这样藏头藏尾的呢?”
“我……”谢小桃有些犹豫,略作沉吟,才道,“二娘,我学医的时日尚短,学艺不精,又怎么敢在您面前夸下海口呢?更何况,就算我承认了,您就一定会相信吗?”
这话说得在理,可惜苏莫氏从始至终都没有这样怀疑过谢小桃。不知为何,当她看见谢小桃通过自己的机智使得绿屏起死回生以后,就对眼前的这个小女孩深信不疑,“四小姐,当日我去求你,也是因为相信你的医术。”
相信归相信,但若是我治不好程哥哥的病,恐怕你还是会怨恨我的。谢小桃在心里说着,面上却是漾起一道柔柔的笑意,很轻、很淡,宛如蜻蜓拂过水面而泛起的那一圈圈的涟漪,很快便消失不见。“您越是信任我,我就越有压力。我能感觉到您想要治好程哥哥,希望程哥哥快些康复,可惜,我的资历太浅,万一治不好……我只是不想叫您失望。”
“傻丫头,为了医治景程的病,我已经失望过很多次了,就算你治不好景程的病,我也不会怪罪你的。”苏莫氏辩解道,其实,她也很想问问苏景程的病情,但话到嘴边,却有偏偏什么都说不出来。
大抵是看出了对方的犹豫,未等她开口,谢小桃便道:“二娘,实话同您说了吧,程哥哥因为坠马的原因伤到了头,脑袋里有一块血块……”她顿了顿又道,“这个问题比较棘手,我也只能试试看而已。”言外之意是说,她只能尽力而为,至于苏景程脑子里的血块能不能下去,这就要取决于天意了,“我已经把如何为程哥哥施针、用药的方法告诉许大夫了,以后二娘带着程哥哥去找他便好。待回去以后,我也会想想还有什么其他方法……”
苏莫氏感激得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过了好半晌才说:“你果然与苏家的其他人不一样。”
“嗯?”谢小桃只当苏莫氏这是在夸奖她而说的场面话,却没有想到苏莫氏接下来的话居然叫她吃了一惊。
“他们一个个都冷漠至极,而你却完全不一样。你想知道为什么吗?”苏莫氏看着谢小桃,黑色的眸子里闪烁着异常坚定的光芒,仿佛不把这件事说出来,她就不会心安,“因为你本来就不是苏家的孩子。”
谢小桃微微一怔,故作镇定地笑笑,“二娘怎么了?怎么好端端的就冒出这么一句话?”
不是好端端的,而是苏莫氏不想叫谢小桃一辈子都蒙在鼓里。曾经她想过很多次,同时也问了自己无数遍,要不要把真相告诉谢小桃,如果要,又该以怎样的方式告诉她。她在脑海里设想了无数种可能,却没有一种是可行的,若非是今日有这样一个开诚布公的机会,她也不知道该如何告诉谢小桃这件事,“八年前旱情严重,大批流民涌入了上京城,那时候的霜姨娘还住在外面的别院。苏绍因为考虑到霜姨娘和两个孩子的安危,便是书信说服了陈玉珍派人来接,但途中不知道怎么了,霜姨娘最小的那个孩子最先到达。我是亲眼看见他们把那个孩子带到澜宁院的……”
谢小桃静静地听着,听着这段她不知道的真相,什么都没有说。
“然后就没有再出来……”说到这里,苏莫氏默默地垂下了眼帘,好像是在为那个孩子而感到惋惜,“事后,陈玉珍以没有看见孩子为借口将这件事瞒了下去。”她以为自己做得不露痕迹,却没想到还是被苏莫氏看见了,只可惜那时候的苏莫氏并不想惹事,才会守着这个秘密长达八年之久。
“二娘这样说是什么意思?”谢小桃明知故问着,进入澜宁院却没有走出来,恐怕那个孩子早已经是凶多吉少了。她只是想挖掘出更深的内容,或许,苏莫氏这边有更多她不知道的事情。
苏莫氏没有直接回答,咳了咳,缓声道:“我想霜姨娘也是知道那个孩子已经死了,被接回府上后终日以泪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