笛声如水,随着微凉的山岚缓缓飘入了琅少的耳朵中。他站在原地,目光却是向着高处望了过去,那是荣王爷储沂轩所在的方向。
没想到,阿轩居然出手了。想着,琅少的唇角不自觉地浮出了一抹若有似无的浅浅笑意。
他看向谢小桃,却发现对方又开始拨弄挡在面前的芦苇了。
“小桃花,你在干什么?”
谢小桃手下的动作没有停,甚至连转头都没有,“我们顺着笛声的方向走,或许可以找到出去的路。”既然周围的路已经被芦苇挡住了,而他们又找不到出去的路,不妨就顺着笛声传来的方向走,说不定就能找到出去的路呢?
这样的提议得到了琅少的认同,他想站在高处的储沂轩一定是看见了他们迷路了,才会吹奏笛子的。
想到这里,琅少又向着高处看了一眼,暗自琢磨着:那个家伙会不会已经发现我是在故意作弄小桃花的了?
“琅少,你在干什么?”拨开芦苇是一件简单却很耗费体力的事情,谢小桃弄了半天也只弄了一点点的距离,却是把自己累得满头大汗,而在她身后的琅少居然一点出手的意思都没有,就那么傻呆呆地站在当场,叫谢小桃倍感无奈。她可不想留在这里陪蚊子过夜!
“嗯?”琅少的意识渐渐回笼,才发现谢小桃正用一双写满了怨愤的目光注视着自己,连忙赔笑道,“其实,我刚刚忽然想到了一个更为快速的方法。”
“什么方法?”谢小桃好奇地眨了眨眼睛,眨掉了刚刚的那一脸羞愤。
琅少却是犹豫了,略一沉吟,快速上前,挽住了谢小桃的腰身,纵身一跃,便是带着谢小桃在芦苇荡的上空飞行。“就是这个方法!”说着,他顿了顿,又道,“别乱动,乱动的话,咱们都会摔死!”
谢小桃无语,虽然很排斥与男人有这样的肌肤之亲,但还是不得不老老实实地呆着。
微寒的风息中,一股栀子花的香气扑面而来,是谢小桃头发上的味道。这股味道,琅少闻了两年。他打趣道:“没想到天不怕地不怕的小桃花居然怕死!这样的话,那以后你再不乖,我就带着你往天上飞一圈!”玩世不恭的结果,自然就是换来了一记恶狠狠的目光。
谢小桃瞪着琅少,大大方方地承认道:“是我怕死,比任何人都怕!”
所以,但凡是想要伤害到你性命的人,你都会毫不客气地予以反击,就像小兽受到惊吓一样?琅少这样想着,嘴里却是问:“为什么?你的样子不像是会怕死的。”说着,他举了一个例子,“如果真的怕死的话,就不会在遇到危险的时候,及时的挡在楚衣的面前了。”
谢小桃淡淡一笑,“你不是我,怎么知道我的想法?我的确怕死,因为在这个世界上,我还有未了的心愿,就这样死了,我会死不瞑目的。”
谢小桃明明说的是那样的认真,但不知道为何琅少就觉得十分好笑。他笑了起来,“到底是什么样的心愿会叫你连死不瞑目都用上了啊?”
谢小桃侧头,睨了他一眼,“很好笑吗?”问完这句话后,便不肯再多言一句。
见着谢小桃不说话了,琅少适才意识到自己的玩笑开过了。“小桃花,能同我说说你究竟有什么心愿吗?说不定我能帮你……”
谢小桃没有回答。
良久的沉默之后,琅少又问:“真的不可以和我说说吗?咱们可是朋友。”
“咱们是朋友不假,但还没有到交心的地步,不是吗?”谢小桃冷冷地问,然后继续道,“这个问题,就好像是我逼着你摘掉脸上的人皮面具一样。”
琅少无话可说,他可以答应谢小桃的任何一个要求,但惟独这一点做不到。他的身边本就没有什么朋友,他害怕自己一旦摘下了面具,对方也会同其他人一样,拿自己当怪物看待。
两人缄默无声的在风中飞行,呼呼的风声从耳畔响起。琅少带着谢小桃落到了储沂轩的面前,而对方早已戴上了那张银色的面具。
谢小桃看了看琅少,又看了看储沂轩,淡淡地道了一句,“谢谢。”然后选择了一个舒服的位置坐下。
见着谢小桃一派处之泰然的淡定模样,琅少又是生出了几分好奇,“你就这样坐下了?”
谢小桃的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储沂轩的身上,根本没有看琅少。
琅少更加无语,“看样子,你是打算听曲儿了!可你不怕他突然出手杀了你吗?”
谢小桃淡淡一笑,“要杀早杀了,何必拖拖拉拉等上两年?”何止是两年,算起来他们认识至少有三年的时间了,只不过这三年来,只见过寥寥几面而已,所产生的交集更是少之又少,但奇怪的是,只要有他在的地方,谢小桃总会忍不住多看两眼,却无关乎情爱风月。
想想也是,琅少哭笑不得地坐在了之前坐过的巨石上,不再多说一句话。
谢小桃沉浸在他的笛声中,原本烦躁的心竟然慢慢恢复了平静。这一刻,她终于相信原来声音也是可以抚慰平人的心灵。
她静静地听着,奈何很快,一曲儿笛声便进入了尾声。看着储沂轩慢慢放下了笛子,她有些失望地垂下了眼帘。都说美好易逝,果真如此。“曲子真好听,能告诉我,你是如何吹出来的吗?”
“用心、专心。”储沂轩回答,平静的声音随着风息飘向了远处,很快便融入了漆黑的夜色会中。
用心?专心?谢小桃在心里重复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