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楚衣掩面跑着,且越跑越快。不知不觉间已经将谢小桃和琅少落在了很远很远的地方,远到叫他们根本无法依迹而寻。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秦楚衣一边跑着,一边在心里不停地重复着这两个问题,越想就越觉得惆怅,虽然在很久以前,她就已经隐隐感觉到事情可能会发展到如今的地步,但突然听见储沂轩这么明明白白地说出来以后,心里还是免不了一阵失落与伤心。
要知道,那可是她爱了那么多年的男人,几乎已经爱到可以融于血肉中了,可现实却告诉她,这些年的爱慕与痴缠不过是芳心错付他人,不过是一场不切实际的镜花水月。这样的巨大落差,又岂是她这样的娇娇女能承受得了的?
不知跑了多久,她的面前没有路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不算陡峭的斜坡。她站在了坡边,注视着远处的碧绿树海,胸口因为曾用力奔跑而不停地起起伏伏着。
喘息了良久,她伸出手,扩住了嘴巴,冲着远处喊道:“我秦楚衣到底有哪里差?为什么你就不肯喜欢我?”可能是因为吼得太过用力的缘故,吼完,整个身子便又忍不住开始微微晃动。脚下也不知道碰到了什么,直觉得原本贴着脚面的石头竖了起来,而她则是整个人不受控制的向前倾斜,然后如同一只蹴鞠“咕噜咕噜”滚了下去。
“啊……”突如其来的变故叫她忍不住叫出了声音,却是不能阻止她越滚越快的速度。
看来,老天爷是真的存心想要和她过不去,先是自作多情了这么些年,如今又不知道会滚到哪里去!她甚至在怀疑,从这么长的一个长坡上滚下去,胳膊腿什么的还能不能正常活动。
滚了半晌儿,只听见“噗通”一声,她便结结实实地撞在了一处略为坚硬的土地上,好在上面铺着一层厚厚的芦苇,抵消了一部分的力道,使得她不至于痛得不能自己。
或许是太过伤心的缘故,她并没有及时坐起身子,而是放纵自己就这么面朝下躺在厚厚的芦苇上面,任由泪水模糊了双眼,看起来除了楚楚可怜以外,更多的则是自暴自弃。
她一边哭着,一边低声呢喃着:“为什么不可以喜欢我?为什么?既然从来都没有喜欢过我,为什么还要招惹我呢?”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是不是你从始至终都没有正眼瞧过我一眼?”她哭了,哭得是那样的伤心,一边哭着,一边放肆的任由自己捶打着地面,一下一下,似乎要将满心的仇怨都发泄出来。
咳咳……芦苇之下,昏迷的人儿察觉到自己似乎正在被人“鞭尸”,渐渐睁开了眼睛。隔着芦苇交叠时漏下的缝隙看见了一张泪光楚楚的小脸,很陌生。他在脑海里回想了良久都没有想出来与她曾经有何仇怨。
“你就这么不喜欢我吗?这么多年了,难道连一点点的喜欢都没有吗?哪怕只是一点点也就够了!真的,就一点点!”秦楚衣依然沉浸在自己的忧伤里,根本没有注意到自己身下的变化。秋月曾经对她说过,这个世上不是所有人都是因为两情相悦才成亲的,绝大部分在婚前根本没有见过面,而夫妻之间的感情也是因为相处久了才慢慢培养出来的。
与那些人相比,她是幸运的,但同时也是可悲的,毕竟她认识了储沂轩那么多年。然而,就是因为认识了很多年却始终都没有走进对方心里才是最为可悲的事情。
想及至此,她又怨愤的用粉拳开始捶打着“地面”。
躲在芦苇下面的男人算是听明白了,忖道:原来是被情郎给抛弃了,还好,不是来寻仇的。
他暗自松了一口气,却不想等待他的是新的一轮“重”拳相击。
“咳咳!”他终于忍不住地咳出了声音,一口污浊的黑血自唇角淌落。
秦楚衣被吓了一跳,连眼泪都忘记流了。她警觉地坐起了身子,用那双噙着泪花的眼扫视着周围,却是什么都没有发现。
奇怪,刚刚是我听错了吗?她不确定地问着自己,想要用胳膊撑起身子,手肘处却传来了一阵火辣辣的痛感,痛得她又一次倒了下去。
“嘶!”倒吸了一口冷气,感受着胳膊肘处的疼痛之感,是那样的真切,真切的叫她明白自己是受伤了。
她想,此时此刻的自己一定尤其狼狈,不但表错了情,还把自己弄伤了。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想必受伤的不止胳膊这一处了。
“呜呜……”她又哽咽地哭了起来,这样落魄的自己哪里还有昔日的尊贵与优雅?
哭着哭着,她就想起了太妃。以前,太妃在世的时候,从来都不会叫她受这样的委屈。
太妃,楚衣好想您,为什么您要走得那样早,为什么您就不能多陪陪楚衣几年呢?不是说过要看着楚衣簪发,看着楚衣成亲,看着楚衣生子吗?为什么您就这样的言而无信了呢?
她沉浸在自己的悲伤里,再一次任由泪水模糊了自己的眼睛,然后如同一只受了伤的小兽一般,绵软地躺在地上,在孤寂的时光里独自舔舐着自己的伤口。
正是因为如此,才给了那男人看清楚秦楚衣长相的机会。很美,却因为那浓浓的忧伤叫人心疼不已。
他不明白是什么样的人会忍心抛弃这么一个美好的女孩儿,像丢掉没用的东西一般随意丢掉在山野中。他只是觉得这样的女孩儿是该被人当做宝贝,小心翼翼地呵护在怀中。
鬼使神差的,他竟然缓缓地抬起了手臂,轻轻地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