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那名百姓微微眯起了眼睛,却是没有能够遮住藏在那黑色眸子深处的得意之色。莫不是瞧着事情闹得太凶了,就想着拿钱财来贿赂我了?哼,想收买我,可没有那么容易!
这样一想,那名百姓便是做出了一个自认为是最正确的决定,“王爷,当着我们大伙的面儿,你就想用银子打发我走吗?”
储沂轩看着他,平静无波的神色中是叫人揣测不出的淡然。
“告诉你,我生是戚川人、死是戚川鬼!如今我们大伙聚在一起,就是想给我们自己讨一个公道而已,无论如何,我是都不会离开的,哪怕你出的是一座金山!”那名百姓义正言辞道,说得每一个字都是触及到了在场其余百姓的内心深处。
把那群百姓听得很是激动,更有甚者,竟是不自觉地拍起手,叫起好来。
毫无疑问,他的这一番话叫原本有些散乱的人心又重新聚集在了一起,没有人再去动摇,再去举棋不定了。
这个荣王爷骨子里到底是卖得什么药啊?谢小桃疑惑不解,她明白储沂轩不会是一个喜欢轻易为他人做嫁衣的人,可如今当着这么多百姓的面却是问了那么一个奇奇怪怪的问题,还给了那名百姓那么一个最佳的表现机会,真是叫人百思不得其解。
储沂轩仍是抱着方才的淡定自若,神情中亦是寻觅不到一丁点儿的慌张。他眨了眨眼睛,漆黑的眸子依次从众人的身上扫了过去,似是在欣赏名家书画一般地欣赏着此时此刻每一个人脸上的表情。
在“一饱眼福”之后,储沂轩的脸上终于是有了一些不一样的表情——他的唇角微微上扬,扬起了一道极其柔美的弧度,然后不疾不徐的向着那名百姓道:“好一个生是戚川人、死是戚川鬼,那名敢问阁下尊姓大名,住在戚川哪条街、哪条巷啊?”
呃?这又是什么问题?谢小桃不经意地皱起了眉头,复又抬起了头,将视线移到了那名百姓的脸上,好好地瞧了一个仔细。瞧完,才终于明白了储沂轩的用意,便是忍不住责怪起自己的疏忽大意来。
真笨,真粗心大意!我都同他交涉了那么久了,竟然连这点事情都没有发现!谢小桃在心里把自己骂了好一通,又是求证一般的再把那名百姓的相貌看了一遍,发现的的确确就是一张陌生的人脸,是那种连见都没有见过的陌生。
经过储沂轩这样一问,那些百姓也开始同谢小桃一般生出了几分好奇,纷纷将注意力转移到了一直带他们带头闹事的百姓脸上。每个人都看得很仔细,可看来看去,也是没有能想起有关于这张脸的相关记忆。毫无疑问,这个男人并不是他们戚川的人。
纵然那名百姓并不想叫人看出潜藏在他内心深处的慌乱,可一时之间几十双目光都聚集在他的脸上,说一点儿都不紧张恐怕连他自己都不会相信。
那名百姓被看得心里直发毛,可连一句反驳储沂轩的话都想不出来,急得额头上直冒汗。
而储沂轩呢?精锐的眸光只是淡淡地扫了那么一眼,便是立刻察觉到那几乎很难被人发现的慌乱与无措。储沂轩笑了,笑得是那样的坦荡,同时又是那样的幸灾乐祸。
“怎么?不说话了?”一直处于被动局面的储沂轩终于开始了自己的反击,“既然你一直口口声声说自己是戚川人,那本王的问题应该不难回答吧?”
“不难,一点儿都不难!”这一次附和的是天风,为了证明这一点儿,她还就近选了一名百姓进行了盘问,“这位小兄弟,你家住在什么街,什么地方?”
被问到的百姓怔了怔神儿,旋即回答道:“西街第二条巷子里的第五家。”这个答案几乎是张嘴便来,完全不需要过脑子想。
听着那百姓马溜溜地回答了这个问题,天风的脸上也是不由自主地浮出了几分得意的笑容。她转过头,对着方才那个闹得最凶的百姓质问道:“你怎么不说话了?刚刚不是很能说吗?怎么问到你家住哪里的时候,就沉默了呢?莫非你根本就不是戚川的百姓?”
那名百姓还是保持着沉默,有道是多说多错,这个时候,他还不如什么话都不要说。
这下可是把天风为难惨了,不由得发出一阵莫名的啧啧声,好像是在感慨着什么。
“天风,他若是不愿意说,咱们也别逼迫他,免得到时候被他诬赖成是本王以官威压人,仗着人多就独独欺负他一个人。”储沂轩沉稳的声音中充满了讥讽,好像并不愿意给对方任何一个胡搅蛮缠的机会。
“王爷说得是。”天风恭敬地弯下身子,端出一副虚心受教的模样。说完这一番话后,她便乖乖地闭上了嘴巴。
她不说了,不代表别人也不会再说了。阿夏主动接过话茬,“爷,反正这个问题也不是什么难回答的,随便挑个人问问,不是也一样能问出来?”
储沂轩认同地点了点头,一句话都没有说。
阿夏却是明白储沂轩的意思,跟随了主子这么多年,若是她连这点意思都不清楚,那这些年也就白过了。她向前迈了一步,在密密麻麻的人群中挑了一个,很是客气地问:“敢问这位小哥,你可认识这人?”
那位被提问的百姓下意识地看了那人一眼,然后如实回答道:“不认识……”
阿夏没有多作为难,又是随便挑选了三个人进行提问,得到的答案皆是一样。“奇怪了,这戚川就这么一点点小,没有道理一个人都不认识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