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能忍又能如何?谢小桃深知,无论陈玉珍做过什么事情,现在都是动不得的。除非她这四年来的沉淀都白白糟蹋了,才会一股脑的去犯傻,正所谓是小不忍则乱大谋。可显然谢小桃也不是那等只懂得一味隐忍,一味委曲求全的女子,虽说不能动,但至少也要在对方身上讨一些利息出来!
在离开了宴福楼以后,谢小桃便是与连翘结伴回了侍郎府,才刚走到大门口,便是看见一个发须斑白的老者拎着药箱,在管家的亲自护送下离开。
管家对那人的口气也是相当客气,从始至终都是笑脸相迎、相送的。
这人是?谢小桃不由得多看了那个拎着药箱的老者几眼,越瞧越觉得眼熟,可一时之间偏偏是想不起来。
后来,还是连翘的一句话惊醒了梦中人,她压低声音,悄悄地向谢小桃道:“小姐,这人是江太医……”
江太医?谢小桃在脑海里搜寻了好一阵子,才是在一个不经意的角落想到了这号人物的存在,不过也要追溯到上一世了。自原本负责给侍郎府看病的太医告老还乡以后,苏绍便是特意给这个江太医下礼,请来对方负责一家人的安危。只不过在上一世的时候,谢小桃满打满算也只见过对方三四面而已。
谢小桃急不可查地皱了皱眉,静静地伫立在原地,直到江太医的马车渐渐走远,适才开口,向管家询问道:“好端端的,怎么把宫里的太医请来了?莫不是有人生病了不成?”
闻言,原本还挂着笑容的管家立刻变得严肃起来,对着谢小桃说:“只是日常的检查而已,四小姐莫要多想。”说完,根本没有给谢小桃再问下去的机会,又道,“四小姐,府上还有很多事情需要处理,就先不陪你了。”未等声音落下,人就已经迈开了步子,大步流星般的向着回处走。
看着管家那匆匆离开的背影,不用猜,谢小桃也能知道,一定是府上有人生了病,而偏偏不想叫她知道而已。
会是谁呢?
在侍郎府并不是所有人生病都能请得动太医院的太医的,想来想去,也就只有四个人才有资格——一是侍郎府的一家之主苏绍,二是身为后宅主母的陈玉珍,三是一直被人用金汤银匙供养起来的苏婉婷,四则是那个刁蛮任性的苏婉怡。
现在这个时候,苏绍应该是不在府上的,而苏婉婷、苏婉怡呢,昨儿个,谢小桃还看见她们姐妹俩结伴在花园里散步呢,一个个的精神无比,绝对不想是生病,或是将要生病的样子。那么答案就显而易见了,今日江太医十有*是来给陈玉珍看病的。
陈玉珍生病了?谢小桃疑惑地想着,想罢便是觉得有些想笑,笑得是还未等她去想出该如何小小惩治陈玉珍的法子,那人便是自食恶果,受到了报应。对,姑且就称之为是报应好了。
“连翘,”谢小桃微微扬起了头,看着还很蓝,很透亮的穹幕,便是幽幽地说,“咱们去给母亲请个安吧。”
“请安?”闻声色变,就是这样不经意的一句话,委实是把完全没有准备的连翘下了个半死,她不敢相信地看着面前的女子,“小姐,今日又不是初一十五的,干什么要去请安啊?还有,现在也不是早上,奴婢觉得……”
谢小桃自然是明白连翘在害怕什么,微微一笑,从容道:“给母亲请安,还需要挑什么时间吗?”她停顿了片刻,又对连翘说,“我知道你是在害怕她,可你毕竟是我的丫鬟,这是谁也改变不了的事实。连翘,你记住了,现在不是三年前了,除非是我亲自开口,否则谁也没有权力敢你离开。”
谢小桃的声音并不算大,却是充满了坚定。这样的坚定立刻便是感染了还在忐忑不安的连翘,给了她满满的勇气,“小姐,奴婢懂了。”
“既然懂了,咱们就去给母亲问个安吧。”说着,谢小桃便是抬起了绣鞋,向着陈玉珍的那间澜宁院走了过去。
她们主仆二人全然是心血来潮,却是委实是把正在澜宁院伺候的人儿吓了一跳。
院子里,紫月正在与两名婢女叮嘱着什么,在见到谢小桃以后,竟是忘记了刚刚想要说的话。
紫月在原地怔了一小会儿,才是想到应当同谢小桃打声招呼,毕竟谢小桃是主子,而她只是一个奴婢而已。只是,还等她移开步子,谢小桃与连翘便是迎面走了过来。
谢小桃的脸上荡漾起甜美的笑容,笑得灿烂,好似那被春雨滋润了的灼灼桃花,“紫月,这大冷天的,你怎么还这样忙呢?”
突如其来的客套叫紫月有些不适应,她尴尬地笑了笑,“就是随便同她们交代了几句而已,没想到就被四小姐瞧了一个正着。”
谢小桃将视线转移到了方才被紫月训教过的两个婢女身上,“咦,这俩人瞧着倒是有些面生啊,可是新来的?”
“是刚招进府不久的,很多事情还做不好,身边就需要有人时不时的督促两声。”
“也真是辛苦你了。”谢小桃附和着说。
紫月有些羞赧地垂下了头,“四小姐言重了,身为府里的老人自然有责任去指正新人不对的地方。”
“母亲身边能有你这样一位能干的主儿,一定可以省不少的心。”谢小桃继续夸奖着,说着,好像想到了什么,“对了,我不在府上的这四年时间想必也没少叫你费心,才能有如今的井井有条。”她对连翘打了一个眼色。
连翘立刻会意,虽然多少都有些心不甘情不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