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消息的不是李家仆从,而是宫里的一个陌生内侍。
只来到国子监,亲自见到李贤说了声“官家有令,李氏子务必三日后入宫”,人就快马加鞭回去复命了。
这却把李贤弄得一头雾水,赵大官家找他作甚?还专门派人找到国子监来了!
是他犯事了?
还是其他什么问题?
莫不是他和程墨上次设计的堤坝又垮了!
本在学舍内自学的李贤,放下手中抄写了一般的墨义准备往开封赶。
与李贤的惴惴不安不同,学舍内,其余学子皆是羡慕的眼神,并不断有恭贺声响起。
“同窗恭喜!”
“同窗能入得宫内,得见官家,真是羡煞旁人!”
……
李贤宁愿不要这种莫名其妙的喜事,他拱了拱手,心不在焉的离开。倒也不用给王旭报备,宫中内侍就是他给放进来的。
路上碰见去给学生上课的寇准,李贤行礼后,便把官家召他入宫的事说了说,寇准没什么表示,仅点了点头。
“看来寇相公也不知道!”
李贤暗叹道。
他昨儿还收到家仆送来的家书,父兄一切安好,母亲安康,嫂嫂也是马上临盆……
实在想不出,也就不想了。
走一步,看一步了。
洛阳到开封两日路城,李贤硬生生的缩短到了一日半。
抵达开封。
天气大晴,风和日丽。
东京城经过两个月的重建,已经恢复了往日的繁华。勾栏酒肆,往日常见的生意,甚是火爆。数月前的洪水,似乎只是南柯一梦。
李贤可没心情去玩乐。
赵大官家给的命令是三日后,他先是回了家,一到家门,孙二狗像见鬼一样望着他。
“小郎,你今儿咋就回来了?又是逃课了?”
李贤的左脚提了下孙二狗的屁股,狠狠道:“二狗,你这话就说的不对了,小郎我是那种人,会逃课?
官家让小郎我明日入宫,这不火急火燎的往回干了吗?
我娘呢?”
李贤边说话边往屋里去,孙二狗跟了去,人有些神神秘秘。
“夫人正在后院和苏家小娘子说话,对了小郎,你一定想不到,昨儿谁来了!”
来到后院的拐角,李贤回头问了句:“谁?”
孙二狗压低了声音:“是南温那小子!”
“南温?”李贤停下了脚步,摸了摸后脑勺,奇怪道:“南温不是失踪了吗?开封府不是说找不到吗?怎么又冒出来了?
不是,二狗你说话这么小心翼翼做什么?”
孙二狗咳嗽一声道:“若只是南温那小子,我二狗到也不必怕。到是那小子的身份,小一个多月没见,竟成了吐蕃王子!
昨儿还穿着吐蕃的衣服,身边跟随着几个吐蕃人,来咱家拜会了!
说是感谢过去一年内,咱们家对他的接济之恩!”
李贤沉默下来,开始正视孙二狗说的话,他记得当日四舅赵意于乾佑给他说道过,南温就是在两拨吐蕃人交战后给救下来的。再说通行的商贾能打探到吐蕃部落内部的一些事,但事关吐蕃王子这等重大之事,被严格保密下来也有可能。
南温是吐蕃王子,和他李贤的关系不算太大,反正现在吐蕃早就四分五裂,一个王子的身份,只是徒有其表罢了。
却是让他有些意外的是,南温也是个好演员!堪称扮猪吃虎的典范!
会不会和这一次,他被赵大官家叫回开封有关系?
李贤脑中闪过零星火花,还是说赵大官家有了指染吐蕃的打算?
李贤不是很确定,他继续往里走:“那南温来咱家还说了什么?”
孙二狗摇了摇头,又忙不迭的点头:“别的没说什么,对了,他说他现在住在吐蕃的使馆之内!”
李贤道:“知道了!他是王子,和咱李家没多大的关系,反正南温当初在家里干活也挺认真的。如今,算是两不相欠了!”
“二狗明白!”
……
李母见小儿子归来,得知官家召见,自是亲自下厨做起了饭食。
苏玥据说十月多就要临盆,眼下能看到肚子老大,身上盖着厚厚的羽绒被保暖。这两日按照小叔的建议,有空也会去外面活动一下。见小叔归来,又聊了聊育婴问题。
在苏玥包括许多李家人看来,李家小郎感觉什么都懂。
晚上,李父和李家长子李志也都陆续归来,听得李贤得官家召见,皆有些好奇。等谈到南温时,一家人又不免唏嘘。
当听李志说,上面有意让他担任开封下辖一地赤县的县令时,一家人又是高兴。
家庭的温馨和睦,李贤非常喜欢,当夜也就睡了个好觉。
第二日起了个大早,早早地穿衣洗漱吃饭。
这一次没有铁冶来接他,李贤坐着李家自己的马车,赶着东京城内的早市来到了东华门外。
能看到东华门只有悉数的几个官吏进进出出,今日恰逢休沐,如他兄长就在家里陪着嫂夫人,老爹李自明也是难得的在家休息一日,唯有他一早就来此,等待皇帝的召见。
心中的苦,谁懂?
“可是国子监学生李贤?”
不一会儿,一个小黄门跑来了东华门外,瞅见旁边的马车边靠着一个青年士子,当即走来问道。
李贤行礼道:“正是在下!”
那人多看了眼李贤,即道:“官家让我来引你进去,跟进点,别走错路了!”
果然,有了这小黄门的引路,守卫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