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着李贤的视线望去,曹琮点了点头:“李兄弟说得对,那死人衣服就算了!拿上武器,战马,拖上伤员我们转头撤退。
葛当家的,河西之地如此富饶,你的部下不至于连件像样的衣服都穿不到!”
他转头漠然看了眼葛大梁一眼。
他眼中对这位马贼头子的不屑不言而喻。
此人不但苛刻好才,对部下吝啬,使之衣服都穿的破破烂烂,而且胆小如鼠!
方才交战时,大家可都看的真切,葛大梁一直拉着两个马贼挡在前面,身上一点伤都没有,当真是怯懦无比。简直羞于为伍。
若非同李贤一路,路上还需要这些马贼护航,依照他的高傲,可能早就调转方向。
相反,对于那些敢于和党项人拼命厮杀的马贼,曹琮到觉得是条汉子。甚至对这些死掉的互不相识的马贼,曹琮还下令身边人弄个简陋的土坑,将之埋了,入土为安。
注意到左右的目光,葛大梁到是老脸一红。
他平日恨不得把手下这群穷苦的马贼压榨干净,又哪有那些钱银为之置办好衣服,想着花钱,可不就是要他的老命吗?且谁让党项人身上的衣服,穿着比他手下的马贼还好,他们平日寻到了这等“肥羊”,也不都是扒了对方的衣服。
但葛大梁也知道党项人去搬救命,随时可能回来,几件破衣服确实没有他的命值钱。
他往前踏了两步,瞪大了铜铃般的眼睛,向周围的马贼大声呵斥道:“去去去,都别扒死人衣服了,等回了安川谷,李二郎给大家发赏钱,死伤的都记上,少不了你们,还担心买不到好衣服?”
一嗓子下去,马贼们马上听命下来,谁让葛大梁太过凶残,平日在寨子里,谁若忤逆了他,被打个半死不说,甚至会活活埋掉。
很快,战利品都被堆了一大推,有党项人落下的刀剑和战马。统计完的伤亡名单也交到了李贤手里,葛大梁显然一直惦记着钱的事,对于手下马贼的死伤,脸上连忧伤的表情都没有。
还真是个认钱不认人,生性寡凉的主,也不知怎么聚拢了这群马贼?
见着李贤把那块薄薄的纸片铺开,葛大梁忙指着上面的数字,仿佛担心李贤找不到位置一样:“这场交战,某这一方,共战死四十七人,伤九十三人,杀贼子三十六人。李二郎您看对不对!”
至于缴获来的三十头好马,还有一些刀剑,葛大梁很有心眼的没有报数。一行有一行的规矩,李贤既然花了钱杀人,那个中缴获就应该归于出钱的人。但大部分出钱的人,都看不上这点东西,自会当做附赠之人,赠之于他。
如此,这些东西,他全都可以拉回去卖个好价钱。
从对买卖双方的信义来看,葛大梁还是很守信誉的,反之,也不会在甘州之外,同诸多大的行商都有合作。
尚不知葛大梁不愿浪费任何一丝赚钱的机会,但看手上的阵亡名单,李贤的眼睛沉了沉。
此番马贼与党项人的交锋,大致是三换一的结果,这还是在曹琮这位有丰富经验的将领指挥下,趁其不备发动的进攻,亦使得党项人的骑兵优势没有发挥出来,才勉强留下了三十多个党项人的性命。
倘若堂堂正正的骑兵对战,两百人面对小一般的党项人,最后能活着十几个就不错了,甚至一个活口都留不下。
李贤对此知根知底,好消息是,今次他们同行的十二人,除三人重伤外,余者都没什么大碍。
等听到葛大梁的话,他别过脸,瞅向四周望过来的马贼,忍着胳膊伤口的痛,故意大声道:“葛兄放心就是了,这些钱等到了地方,我就先让赵家商行交付你,绝不欠兄弟们的血汗钱。
但有受伤者,每人也有两百贯的安慰金!”
李贤这么做,一是为了收买其他马贼的心,让他们路上更为出力些。二则是看这群马贼方才拼命确实狠,给点好处不算什么……和苟命相比,不过是减少一些养老金,以后想办法就赚回来。
他这一说,周围顿时一片叫好声。
“有李二郎这句话就够了!兄弟们也没算白死!”葛大梁皮笑肉不笑道。
他心里则是有些抱怨,那什么一人两百贯的安慰金,要是把这每人两百贯的安慰金交给他分发,手下一人能有五十贯就顶破天,自己还能从每个人手中捞过一百五十贯。
现在这位李大财主既然当着他手下的面说过了,那便不好操作。
可惜了!
李贤这话刚刚说完,在葛大梁肉疼的眼神中,又带着武征几人,去旁边的战利品中,除李贤牵着两匹外,其他人很自觉地一人挑出了一匹好马。本放置在地的长刀,也被李贤给拾了回来。
将长刀跨在跨上,又把手里的两匹马分给了曹琮一匹,李贤边整理着背包,边向正掏地图的曹琮道:“曹兄现在可有什么想问的?”
路上,曹琮明面上一直没有问询他和马贼扯上什么关系,但人人都有好奇,何况是一个还要同他一起走到西州回鹘的同路人。唯有交心交底,让曹琮这等自己人信服,后面的路才会坦荡。
他故意提起,打想曹琮会顺势问之,谁曾猜到曹琮摇了摇头,合上手中的地图:“李家兄弟有自己的渠道,曹某不会多言,只要能帮我们平安抵达西州回鹘就行!完成官家交给的任务。
何况现在这河西之地,各个势力林立,大宋也管不着。今次遇到了党项人,有马贼和他们火拼,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