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无论是谁都没有多说话,直到距离赵氏商行还有两百米远,看到旁边的小饭摊,尤其那热腾腾的菜豆腐,李贤才出言让几人停下来。
“去了趟元老院,不知不觉都到午时了!表兄我们在此先吃点东西吧!”
赵路点了点头。
武征等四人自然跟上,四人占了一个大方桌,两表兄弟坐在靠里的小方桌上,一人要了一碗菜豆腐。由华州传来的改良豆腐,不断做出了新花样,尤其碗里的菜豆腐,因之不同寻常的口味,红遍了大江南北。
光是在安川谷内就开了好几家专门做菜豆腐的食肆,还不算这等简陋的路边摊。
一口香喷喷的菜豆腐下肚,任他疲劳,还是心力交瘁,均在一瞬间忘得一干二净。
一碗,又一碗……
原本全身冰冷的李贤,即使走了一路也没完全恢复,可在填饱肚子后,精神气上来了。
“表兄现在有什么问题,尽管问吧!”李贤喝了口汤,又擦了擦额头留下了的冷汗,看着赵路道。
赵路慢慢放下筷子,他心里确实对表弟李贤今日的作为有很多疑问,清晨十分,李贤只让他的那么多,当真是让人心惊肉跳。
唉,赵氏商行这一步走的对不对,目前还不能见到成效,可一向中庸的表弟,胆子竟这么肥,是他怎么也没想到的……
正这么想,他把心底的担忧说出了口:“表弟,朝廷应该没有让你招抚安川谷的马贼吧!
我只听爹说了,你被任命那什么承奉郎,手里可没什么权利。
这一次,怕不是假传旨意!
要是让御史给抓住,姑父和大表弟他们不会有问题吧!”
表兄的话里,无不在给李家考虑,李贤心里感慨,能有这样的表兄还真不错。
他“嗯”了声,看了眼谷道上来往的行人,又喝了一口菜汤,这才心满意足的抬起头,道:“从平常的道理讲,表弟我确实有点夸大了自己的作用,甚至回到东京,朝廷说不定还要降罪于我。
就算我向朝中诸公和官家递了奏书,大概还是被忽视的结果,最后失信于安川谷不说,还要把赵氏商行给搭进去。
但……”
李贤又喝了一口菜单。
一个“但”字出来,就说明有回转,而清晨李贤没有和他细说的商行“机遇”,就在这个“但”字之后,赵路忙催促道:“表弟你就别卖关子了!到底如何?”
李贤闻之皱眉,学着大舅赵万平日训话后辈的模样:“表兄,你都这么大的人了,吃混沌不嫌心急,就不能稳重点嘛!”
这一说,倒把赵路原本的担忧一扫而空,没好气道:“表弟,为兄今天看,还以为你自己稳重了,哪儿晓得你的性子还是像小时候一样鬼灵鬼灵的。要是让大伯知道你这样学他,铁定打你板子!
等明儿你成亲了,看我再给弟妹说一下,让你出丑!”
李贤也没感这么装下去,他这表兄自幼不喜欢被人开玩笑,是个特爱较真的人。
比如说小时候兄弟姊妹们一大帮子去钓鱼,表兄赵路好不容易钓了两条大的,然后被偷偷调包,变成了两条小的,为了这事,足足哭了一整晚,外祖母让人把那两条大鱼找来,给他炖了吃过才罢休。
那一年李贤不过小三岁,表兄赵路他们都是**岁的“大人”了!
这事到了现在,每到年关的时候,兄弟姊妹聚在一起,都会被拿来津津乐道。
“如我刚才所说,表弟我一人向东京递上奏书,可能击不起太大的风浪,最后还要受罚。但若叫上其他人,未必不能成事。”
赵路明白了,他眼睛一亮,连手里又拿起的筷子又重重地拍放在碗边,弄得店家以为这桌顾客想要第五碗,可见李贤摆手行礼的动作,店主才没过来。
赵路也注意到自己一激动,双手有些不听使唤,他不好意思地咳嗽了一声,道:“表弟说过,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可是想向姑父和大表弟去信,共同上书言之招安安川谷这数万马贼之事?”
四个月前,华州老家也为水患所袭,赵路于家中处理事务,最后父亲赵如和四叔赵意一同从东京回来,说了李家的事,李家姑父现在已是四品官,大表弟李志是金科状元不说,亦被赐了官。到如今,是李家父子三人都在朝为官。
在赵路看来,只要有了官身,那不就有了议事之权……
他以为自己猜到了结果,可见李贤摇了摇头。
李贤心里亦是嘀咕着那句“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不是他说的,是来自《增广贤文》,但现在《增广贤文》还没编着,那就当他说的罢!
“不是这般,看来是我猜错了?那表弟到底是如何想的?表兄我虽好财货,但对官场上的事,还真一窍不通,难怪爹常常让我在外面做生意,官场上的大老爷都是他亲自去打理……”
赵路皱眉,先问后自嘲道。
李贤也不卖关子,笑道:“好财货也是一种天赋,当日舅舅拿去我的法子,不都是表兄一人推广的吗?
咳咳,方才表兄是猜错了方向,想到是我的至亲,但却没想到我的亲友。
这次向朝廷上书此事,表弟我正是想用用这近一年来,在东京和西京结交的关系。
我想,有九成概率会赢得朝廷的支持!”
赵路又生一个疑惑:“好吧!就算成功了,你亲自把安川谷的马贼收归朝廷所用。但也不用冒险加入他们,不仅要打归义军,还要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