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安川谷出发,抵达瓜州,单是路程就要三日。
与此同时,还要防备肃州的党项人,这对曹宗炎来说是一个巨大的挑战。
除过前期已经在路上的粮草队伍,余者主战力量,行进途中,也要小小翼翼,每过一个时辰,便有一队斥候四散探查。
时间已至第二天的中午,一日半的时间,除了中间休息外,曹宗炎所率一万多的骑兵加轻装前军,几乎全都在赶路。
看着天空中高昂的日头,曹宗炎下令各部原地休息做饭,他则是叫来元老院和各部(原各寨寨主)将领,并邀请曹琮去往临时搭建的中军大帐内议事。
众将领刚刚步入,有些困乏却不失兴奋地各自商讨着该如何如何拿下瓜州,活捉曹宗寿。
直到此时,事关瓜州内的投诚之事,曹宗炎除了给元老院内部的一些核心人员,及李贤说过外,余者都处于高度保密状态,为的便是出其不意。
料想这么大规模的军事调动,很难瞒住瓜州的守军,而内中的内应,才是他曹宗炎真正的杀手锏。
“报!前方五十里,发现党项人探子出没!”
众人刚刚站好,正看着曹宗炎铺开了一卷地图,帐外传来急促的马蹄声,然后便是报告声。
“党项人!”
这三个字好像有魔力一般,让众将都愣了愣,他们这次是争夺归义军的权柄,做一方诸侯的,和党项人有毛线干系,这群人来做什么?
幸好有两月之前的安川谷大胜,这才让众人听到党项人时,不像以前那样恐惧,更有人搓了搓手,有点硬钢的样子。
帐内很多人的小动作曹宗炎仿佛没有看到一样,呀径直让通报的斥候进来,定了定神,问起了详情:“党项探子有几人?可有大军随行?肃州可有大的异动?”
曹宗炎镇定的样子,让帐内部分人的焦急之心,略显舒缓。
于一旁冷眼旁观的曹琮,更是暗暗点头,单是这份气度,就活该他来领导安川谷这群杂牌兵。由之成功返回归义军,管理西北多地,假以时日,可能又是一患。
毫无疑问,曹宗炎的能力越强,他和李贤的计划恐会遇到更多的困难,但愿曹宗寿在归义军中的声望能“给力”些,为曹宗炎多添一些麻烦,给予他曹琮更多的机会,去拉拢那些原因投靠大宋的归义军内部将领,逐步实现归义军全力倾斜至大宋的军事演变。
就在曹琮面不改色地观察帐内人时,那来报信的斥候单膝跪地回话道:“好叫将军知道,我等相遇的党项探子约有二十人,肃州方向的党项大军暂无异动!”
这么一解释,帐内能听到整齐的出气声,若真的遇到党项骑兵,那于他们这群龚袭瓜州的部众来说,无疑是从天而降的危机。
斥候一下去,但见曹琮道:“戍西将军,还有诸位将军,寒冬过后,根据凉州和甘州传来的消息,可知党项于河西的大军,现今通过大规模的奔袭,还是主要集中在石羊一带,其之目光依旧放在西凉府,想来是凭借此次机会,欲要一鼓作气,拿下西凉府。
所以,在肃州之内,绝对不会有党项大军。
再根据从肃州打探的军情,更是证明了这一点。依曹某的推测来看,肃州之内的党项人,至多不过两千之众。
这群探子之所以于外探视,很大可能是担心我们是来攻打肃州的,想来已经将军情送至了石羊。”
正式场合上,曹琮称曹宗炎的官名,两人都姓曹,叫“曹将军”,或是“曹总管”,均有些不妥。而于曹宗炎的部众之内,许多人见到了曹琮,多会称之为一声“曹先生”。曹琮在元老院的这些时日,展现的不少军事智慧,笼络一部分的心,曹琮也几乎成为曹宗炎的重要幕僚,很多人看来,叫一声“先生”却是当的。
“曹先生的意思是,大军此去瓜州,不用管肃州党项人的骚扰监视?因为他们奈何不了我们?”
开口的是个青年男子,约莫二十五岁上下,曹琮认得此人,此人名叫安生,是安家寨,现曹宗炎部从安良的幼子。同样是李贤当日递给他名单中的一员,是个非常值得拉拢的对象。
曹琮微笑道:“小安将军说的是常规思维,依曹某看,我们非但不能直接越过、无视之,还可派遣一支轻快的骑兵,进入肃州城下,佯装攻之。”
曹宗炎一直默不作声,但在曹琮说后,他当即赞成道:“宝章兄此言大善!”
看到帐内的手下,许多都一头雾水,还没明白两人说的要点,曹宗炎隐隐有些头痛,索性直白的解释道:“诸位和党项人打的交道,也不是一次两次。面对党项人,你越是躲他,他越是嚣张。
当下肃州主力不在,遣一支骑兵,于肃州城下骚扰,可给党项人一错觉,使之不敢轻举妄动。亦可保障我军一路畅通,是为声东击西之法!
此事,就交由安将军来做了!”
曹宗炎把目光又曹琮的脸上,转移到安良的面上,补充了一句。
的确,于后面的一日内,再无党项人的探子于曹宗炎部周围打探骚扰,大军距离瓜州的距离被拉近到了一百二十里。
瓜州城内的守军探得了军情,第一时间向在沙州的曹宗寿送去了消息:
有万余名不知势力的骑兵,正向瓜州袭来!
又一日,曹宗炎率部终于是到了瓜州城下。
时隔五年,他终于是带军重新回来了!
五年之前,他如同丧家之犬般逃出了此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