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向只有党项人在河西称王称霸,现在竟然沦落到别的人也能在他们头上拔毛了!
不能忍!
李德明年不过二十六岁,人正青年,平日脾气相对温和,但今日难得有些愤怒,这种愤怒之色,溢于言表:
“查,给我狠狠地查!看看是河西哪伙马贼做的事,事情既然发生在河西,军司马如今事凉州,查到的结果不用禀告于我,直接交由军司马处置!”
早已更名为夏王宫的大殿之内,匍匐着许多侍从,都为李德明的怒气,而瑟瑟发抖。
自之继承祖业以来,李德明开始奉行依辽和宋的政策,也正是因为他的英明决定,这些年来,党项人在宋辽之间,如鱼得水,既而稳步在河西发展。
前些日子,辽国正式以官方的名义,册封他为西夏王,赐予了玺印,实际承认了他于河西的正统地位。
相比于以前的口述,或是党项人的内部继承,来源于外部强国的认可更为重要。
而这河西之地,除了依然扎眼的甘州为回鹘人所占外,余下来的地方,都被李德明认为是他自己的领地,现在自己的领地之内,发生了肆无忌惮的抢劫之事,甚至还是他准备送于辽国的回礼,这种事若是传扬出去,他李德明的名声只怕会严重受损。
等内侍应声下去,李德明的怒气才消了不少。此外,方才的那番作态也有些故意的样子。
党项内部,原本部落林立,这几年在他强有力的威压政策下,慢慢实现了形式上的统一,但在党项内部,拉山头、阳奉阴违的大有人在。
借着河西马场的问题,李德明这位雄才大略的党项之主,也有收拾某些不听话的人的打算。
而李德明口中的军司马,乃是此番拿下凉州的主力干将——张浦,于党项人,于他李德明都是忠心耿耿。
李德明这次让张浦全力督办此事,正是想为之撑腰,让之将一些进攻河西的非议之声去除掉。
拿下凉州,下一步就是甘州。李德明很清楚。唯有扭成一股绳的党项大军,才能战无不胜。
又在亮堂的大殿内处理了会奏书,大致是一些大夏国的内政之事,李德明继位后,于民生非常重视,甚至借鉴大宋的经验,专门设立农官,以管理内部的生产事宜。
他正觉有些困乏,忽听的一道奶声奶气的声音响起。
“芭不!”
芭不翻译成汉话,就是“爹爹”的意思。
看到跑过来的儿子,一向庄重的李德明开怀大笑,并蹲在地上,张开了双手。
“吾儿嵬埋,慢一点!小心脚下,别跑的太快了!”
这叫嵬埋,梳着小辫子的幼童,不是别人,正是李德明最爱的儿子,大名叫元昊。
小名嵬埋,有珍惜富贵之意,足见李德明对之子的厚望。
父子俩就在殿中嬉戏,直到内侍禀报,野利将军求见时,这对父子才分开。
离开大殿前,四岁的李元昊望向殿内挂着的弓而出神,听得父亲李德明将之赠予他,李元昊才兴高采烈的小跑着离开。
“阿拉布,芭不这几天一直在说着宋国,宋国在哪里?有我们夏国强大吗?”
离开大殿一段距离,仰着脑袋看了看天空飞舞的鸟雀,小小的李元昊问出了这个出人意料的问题。
阿拉布是他的贴身侍女,可怜见的小侍女,这一辈子都没有去过大宋,也只是听人说过这个富饶的国度。
阿拉布的眼睛很漂亮,手持着小扇子给李元昊扇走蚊子,蹲在地上道:“宋国没有夏国强大,但奴奴听人说过,宋国要比夏国富饶。”
李元昊的眼睛转了转:“等我长大了,一定要去宋国走一趟,我听芭不说,我们夏国还有很多人吃不饱肚子,若是去了宋国,能把那里的粮食拿回来就好了!
嗯,不说了!芭不把弓箭给了我,叔父也说过要教授我射箭,走吧!阿拉布,我们去找叔父!”
李元昊拉着侍女的手,急速向夏王宫的边缘处而去。
夏王宫是李德明继位夏王之后,让匠工重新修建的,面积非常宽大,建筑形式上,和大宋的宫廷建筑还是有很大差别的。
而李元昊口中念叨的叔父,乃是山遇惟亮,现正担任着灵州城内的禁军侍卫,因之箭法出神入化,小小的李元昊早就眼馋很久了。
只是看向身后侍从手里拿着的巨弓,侍女阿拉布也不知道该说什么,这么大的弓,小王子应该拿不起来吧?
河西的牧场被偷事件,外有党项人开始举兵袭扰甘州的原因,让原本混乱的河西局势更为混乱,党项人做事亦是愈加肆无忌惮。
向外涌入的流民,也是日渐增多。
而东京皇宫内的消息,也在半月之后,于三月二十一日,送到了李贤的手里。
朝廷终于是明确开始支持安西军了,这让李贤对不断涌来的流民的烦恼,逐渐消散。
“全都留下了!”
并向谷外发布了这么一个命令。
再者,以赵氏商行为首的商行联盟,也开始不断给向安川谷运送粮食。李贤于之的回报是,参与运输的商贾,五年之内,不用向商道缴纳赋税,同时,在和归义军的共同协议下,还能保障这些商户,途径河西大部分地区的安全。
具体的表现形式为,商贾将粮食等必需用品运送到安川谷,余者之其他货物,如丝绸茶叶瓷器之物,累计到一定数量,可由归义军的两都人马联合护送。
当然,途中若是遇到了大规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