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小贤哥吗?”
回往李家大院的山路上,从山野之畔,突兀冒出一个背着柴火青年的汉子带着一个十多岁的少年,看见李贤的侧脸喊道。
心中本有些悲伤的李贤,为这声音一惊,再转头一看,过了三四个呼吸才反应过来。
“大柱?”
青壮男子憨厚的笑了笑,有些手足无措的挠了挠头:“是我是我,俺前几天听俺娘说了,你回来了,还让人给俺家送了不少的礼物。本来前儿,俺带着俺家小子想去看看你,却听你家那霍大爷说,你去了赵家……俺还以为,小贤哥,你做了大官,不记得俺了!
呀,你这大后晌的,上那坟头山做什么?”
李贤往前走了走,靠近张大柱,好生打量了下幼时的玩伴,低头看向正偷瞄他的小小少年,勉强笑了笑:“今日随我爹娘去了山上的祖坟,正巧蔡先生的坟地也在山上,便想着去看看。另说,你我都是从小玩到大的伙伴,又怎会把你忘了?
我不是听我家大表兄说,你前两年在赵氏商行里面做工吗?还打算开个小店吗?
怎的现在回来又开始打柴了。”
张大柱放下了柴火,叹了口气:“还不是俺娘病了,俺爹走得早,俺就这么一个娘,所以必须要回来。本想着俺娘是个小病,哪知让医工一检查,是个大毛病。现在只能用医工开的汤药慢慢养着……
日子就这样过着,就算花完家里的钱,只要让俺娘早点好就好。只是苦了俺家的娘子和这个儿子。
不说了,小贤哥,去我家坐坐。俺娘这两天一直念叨着你呢!”
“好嘞,这是你家的小子吧!都这么大,快有十岁了吧?”李贤不由分说的接过了张家小子手里的柴火,向山下走去。
张大柱有些着急的呼喊着:“小贤哥,使不得使不得,把你衣服弄脏了怎么办。”
仿佛又回到了小时候,你追我赶的样子,李贤拿着柴火在前面边跑边道:“没那么金贵,我要赶着去看张大娘,可不是帮你家小子。”
这边闲聊中,就来到了张家。
张家就在华阴小县城的拐角,和老家老宅距离,有一刻钟的路程。
看望了张大娘,又吃了张大柱那个瘦瘦的妻子的一块硬邦邦的烧饼,李贤才离开张家宅子。
因为身上没带钱银,也没留下什么东西,况且就算留了钱,张大柱也一定不会收。但他决定等回了家,让管事送些补品过去。
而见识了张家的情况,李贤深刻意识到了因病致贫的实际。
后世看病花钱厉害,大宋何尝不是如此?
一场大病,足以让如张大柱这般温饱家庭,变得更加贫寒。
张大柱给了他启发。
当今的大宋天下,且只注意着普通百姓的温饱之情况,随着经济社会之发展,社会保障制度也必须建立健全起来。
比如医疗保障制度,基于大宋的实际,他心中却不由得想着,要不要抽个合适的时间,向朝中建议,以乡村为基本单位,由三京之地为试验区,开始逐步建立健全一整套的基础医保制度,如可将一些昂贵的药材,加入到大宋医保的行当之中。
既然处在当下这个位置,李贤便认为自己有一定的责任,把更好的民生制度展现给大宋朝臣和大宋百姓。
华阴老家的日子一晃而逝。
正月二十九的清晨,两辆马车在未惊动任何人的情况下,沿着县城的青石板街道向洛阳方向驶去。
车内坐着的,正是回京的李贤。
李父李母决定在老家住着,作为儿子只能遵从二老的建议。好在华阴之地都为之打点好了,处于老家能远离东京的朝政纷争,亦能让二老的日子过得清闲些,李贤心里也就宽松不少。
走陆路,再走水路。赶在二月初三,李贤就回到了东京城。
后面的日子,李贤和李志这对兄弟就处于绝对的忙碌之中。
一直到了四月的时候,崔莺莺迎来了第二胎的生产,李贤又请了几天假,好生在家照看着妻子。
这边小儿子李祐刚出生不过五日,东宫之内就迎来了大事。
皇太子赵祯的十岁生日快到了!
除了宫里和赵官家和刘皇后给赵祯准备了礼物外,东宫的属官们,同样赠予了不少礼物。有的价值重,晏殊便果断的拒收,却是一些普通便宜的礼物,为晏殊给挑选留了下来。
李贤也送了礼,是他让东京最手巧的匠工专门打造的一个空心圆球。
球体不算特别大,一个人恰好能抱在怀里。材质是为陶瓷所制,而于表面上,又有不少的绘画。
能看到球体的中央位置,上面描绘着一个大大的“宋”字,更为细微之处,则是大宋地图。于宋之四周,还有辽国契丹,党项人的位置地图。
海洋则是另一幅图画……上中之地,连新唐国已探索和占领之处,也有标注。
当这么一个奇怪的物件,先搬来李家时,李志先是给吸引住了,指着李贤命名的地球仪,忍不住道:“阴阳学说,有言之,天圆地方。
为兄一直认为季弟脑中充满了奇思妙想,但万万没想到,你竟把大地想象成了圆的。
如此‘大逆不道’的想法,若是曾子在世,恐怕会被你活活的给气死!”
李贤却显得有些不以为然,还顺着自己的思维解释道:“兄长,你懂得就好。我看这个世界,从不是带着死记硬背,而是带着探索和怀疑。曾子虽说‘如诚天圆而地方,则是四角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