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满香楼的时候,许元及已经在雅间里等着了。
一看到丁远森进来,许元及要多热情有多热情。
邀请着坐下,等到热菜上齐,吩咐着服务生关上雅间的门,没有自己的吩咐任何人都不许进来。
丁远森发现,一共放了三副碗筷。
除了自己和许元及,还有谁?
许元及给丁远森倒上了酒,喝了几杯,随即拿出放在凳子上的一只公文包:
“给。”
“这是?”丁远森不解的问了声。
许元及笑着说道:“小丁,之前在我家喝酒的时候,我说过,要给你一成棉纺厂的股份,还有我的灯泡厂也送给你,前段时候就办好了,可你去了南京,这不,今天终于找到机会了,打开来看看吧。”
丁远森怔在那里,好半天才反应过来。
那天从许元及家离开后,他也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可谁想到许元及真的这么做了?
他打开了公文包,里面的手续齐全。
自己这就成了一家灯泡厂的老板了?
这算是怎么说的?
“许老板,我这实在是受之有愧。”
丁远森也知道,到了这个地步,自己就算是想要退回去也都不行了。
他还是想不明白,许元及为什么要这么对待自己一个小小的特务?
他的真实目的是什么?
这些疑团解不开,丁远森总是隐隐的有些不太放心。
许元及也没多说什么,而且和丁远森聊起天来。
他也聪明,和丁远森工作上有关的,他一句都不多问。
今天请自己吃饭,就是为了这事?
就这么有一搭没一搭的说了差不多半个小时,雅间的门推开,接着一个女人声音传来:
“爸,我来了。”
丁远森和这个进来的女孩子四目相对,两个人都是同时脱口而出:
“是你?”
这可不就是游行那天,和寇智西在一起的那个女记者?
“来,给你们介绍一下。”
偏偏,许元及对于他们认识,一点都不感到奇怪,仿佛这就是理所应当一般:“这是小女许莹……”
许元及的女儿?
按照之前许元及告诉自己的,许莹今年十九岁,那次在许元及家吃饭,他一门心思要撮合两人,可惜被丁远森婉拒了。
今天特意把他女儿叫来,难道为的还是这事?
许元及随即又说道:“这位就是丁远森丁先生,也是那次帮了你和寇智西寇记者的。”
“爸,你知道这事?你知道是他帮我们的?”许莹瞪着漂亮的大眼睛问道。
“我知道,我怎么不知道。”许元及笑着说道:“你那次回来,和我一说那个……特务,我一猜就是丁远森了。”
许莹忽然对着丁远森一个鞠躬:“丁先生,谢谢你那次仗义出手。”
“没什么,举手之劳。”丁远森淡淡说道。
没想到,许莹却说道:“我谢的不是你帮我,而是你帮参加游行的学生维护了正义,让所有人都看到了真相是什么。老寇总是说,要找个机会请你吃饭,可又联系不上你。等明天,我去告诉老寇。”
“成了成了,坐下,吃点菜。”
许元及看起来对这个女儿非常疼爱,招呼着坐下:“小丁,我这个宝贝女儿呢,现在在报社里做个实习编辑,天真的很,有什么说错的话做错的事,还请你多多包涵。”
“丁先生。”许莹也没管自己爸爸在那说些什么:“那天,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是什么促使你这么做的?”
这是记者采访?灵魂拷问?
丁远森有些啼笑皆非。
到底是个实习记者,要是换了寇智西在这里肯定不会那么问。
丁远森敷衍着回答了几句。
许莹看起来对这样的回答很不满意,还想继续追问,许元及打断了她:“我说小莹,现在你是下班吧?你不能看到一个人,就拿出记者那一套。丁先生可是我特别请来的客人啊。”
“爸,你是没看到当天那一幕场景。”许莹急切地说道:“当时……”
“我虽然没看到,但我知道是怎么回事。”许元及接口说道:“学生嘛,主要任务是好好读书,那些政治上的事情,尽量不要参与,国家大事,学生们是弄不明白的。”
“爸,你怎么这么说?”许莹顿时变得不满意起来:“国家兴亡匹夫有责,他们是学生,可也是中国人!”
许元及一笑,也不和女儿争辩,反而对丁远森说到:“小丁,你看呢?”
丁远森忽然心里一动。
许元及是不是故意这么问自己的?
他是不是有别的目的?
在那略一沉吟:“许小姐,这点上我倒赞成令尊的意见。”
“什么?”许莹难以置信。
她之前对特务的印象相当不好,但是丁远森的出现却改变了她的想法。
在她看来,丁远森是为数不多的几个有正义感的特务。
可现在他的回答未免让许莹太失望了。
丁远森缓缓说道:“学生,参与到国家事务的讨论中,那自然是好的。爱国行径,也没有任何问题。但有没有必要走到第一线?我看没有这个必要。
比如上次,一群流氓,配合着警务处的那些巡捕,闹出了血案来。如果不是有寇记者仗义执言,在记者会上揭穿了他们,学生们甚至会被当成破坏公共租界的一群坏蛋。”
许莹沉默了。
这个特务说的也未尝没有道理。
“学生们一腔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