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次日清晨,邵柠还在睡梦中时,风夫人就已经起身了,她昨晚因为要照顾邵柠,将风帅冷落了整晚,觉得有些对不住他。
于是在婢子服侍她穿戴好衣服后,就到风荣屋里去瞧瞧。
其实看风帅还是次要的,主要是看看风荣会被风帅照顾成什么样。
推开屋门后在里面转了一圈,却没有瞧到他们父子二人的影子。
风夫人自认为自己起得很早,不曾想风帅比她起得还早,可是他领着自己儿子去哪里了呢?
她寻了小厮打听,才知道风帅在天不亮时就领着风荣出了院子,至于去哪里了倒是不知道。
风帅身体向来不好,为了养病他们才到东郊居住,此处清幽无人,环境也不错。
“你们怎么不跟着呢?”风夫人清楚自家老爷的病情,自然是有些焦急,“还不领几个人去找?”
小厮们在风夫人的吩咐下急忙出了院子,瞧着他们面上急,风夫人心里怕是更急。
平日里她性子柔和,哪里和宅里的人说话带着不悦。
左右寻人也不是立刻就能有消息的,风夫人也没有焦急的等着,先是嘱咐婆子们去做早饭,又趁着邵柠还在睡梦中,张罗小厮和婢子收拾屋子。
她们收拾的不是别的屋子,而是风夫人给邵柠挑选的屋子。
风宅的面积虽然很大,不过大部分却是种着瓜果蔬菜的园子,毕竟东郊离城里也有些远,买菜也不方便。
而真正住人的院子却很普通。正房七间,住着的是风氏夫妇,东西厢房各三间,风荣身为长子住在东厢房,西厢房一直是空着的。
后院是留给姑娘居住的,不过风氏夫妇成婚多年只有一个儿子,所以后院也没人住。
正好邵柠来了,风夫人就带人去收拾后院。
按理说客人都是住在外院的客房,邵柠名义上也不过是红翘的义女,能让风夫人如此重视,也是奇怪。
日头渐渐升高,邵柠也慢慢从梦里醒来,可是她却舍不得被窝,迟迟不肯起来。
在她躺在床榻上翻来覆去时,隐隐约约听到外面的说话声,想起自己是在别人家,她就睡眼惺忪地穿好衣服,哈气连连的往外面走。
顺着声音从明堂绕到后院,就瞧见了站在廊下的风夫人,她依旧着着绿衫子,看着就像春天里的鲜嫩枝叶,令人觉得很是清新赏目。
她站在正屋后门的台上,朝向后院的屋子,正捻着浅粉色的帕子指挥着小厮和婢子搬挪东西。
风府已经许久没有像今日这般忙了,懒散惯了的婢子和小厮难免有些手脚不灵活。
在风夫人的吩咐中,他们穿梭在后院的各个屋子里,有用的搬过来,没用的搬过去,忙着手里的活,注意不到周围的人也是正常。
在廊下的台阶处,两名婢子不小心撞到了一起,跌了手里的木托,木托上的瓷器小摆件也“哗啦”几声碎裂在地上。
两名婢子对于突发的状况也是心惊,彼此对视后朝向了风夫人,低着头没敢说话。
风夫人也是无奈地摇摇头,都是她脾气好,把她们惯的走路都莽莽撞撞,还好只是跌了摆件,若是撞了她家老爷可怎么办?
想到这里风夫人的脾气就上来了,她指着那两名婢子斥道:“你们在宅子里也不是两三天了,怎么做些小事也这么毛躁?”
虽然风夫人说着责备的话,可是语气却很是轻柔,她是曲余长大的人,说话也是软绵绵的,很好听。
纵使她语气轻柔,婢子也是不敢说话的,要知道风夫人很少会说她们,更别说责备了。
平日里他们摔碟打碗,不等他们说什么,风夫人就轻笑着让他们当心些,别摔到自己,可是今日是怎么了?
难道是因为昨晚新来的那位姑娘?
他们并不知道风夫人是因为寻不到风帅心里担心,更怕他们会撞到身体不太好的风帅。
听出风夫人不高兴,后院的人都躬着身子不敢言语。
难得生气的人来了脾气,也不是说上三两句话就能善了的,趁着此时,风夫人又责备了几句。
“邵姑娘是我们风宅的客人,昨日赶了一天的路,现在还在休息,你们搬东西这么大动静,若是把她吵醒了,也显得我照顾不周。”
若是邵柠还在睡梦中,那这件事她也管不了,可是她现在就在风夫人的身后,自然不能不理。
“风婶婶,原来你在这里啊。”邵柠脸上堆起笑,蹦蹦跳跳地来到风夫人身边,“是不是我起来晚了。”
她嘟着嘴面上有些不好意思,也不知道此时的自己是什么模样,是可爱还是令人觉得作呕。
若是有镜子照的话,她看到自己此时的样子绝对会作呕,她想。
之前要装软糯装可爱,她还要给自己做心里辅导,现在都不用过脑子了。
她那边心里不停地自言自语着,风夫人却笑了,脾气也消失在清晨的薄雾中。
风夫人悠悠地蹲下身子,将双手搭在邵柠的肩上,笑眼弯弯的问:“昨晚睡得可好?换了地方有没有不习惯?”
说起来邵柠不是认床的人,在哪里都无所谓。
她摇了摇头,冲着风夫人甜甜地笑着。
“那就好。”风夫人笑着给邵柠整理着衣衫,而风帅也带着风荣回来了。
风帅抱着风荣跨出门槛,笑说:“柠儿也醒啦。”
听到熟悉的声音,风夫人忙起身迎了过去,从风帅怀中将风荣抱了过来,看着风帅嗔怪道:“你去哪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