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朝辞笑看景泊颜一眼,露出一副似笑非笑的样子,打趣道:“不说了不说了,我去看看粥煮的怎么样了。”
在云朝辞离开后,剩下的两个人都没有再说话,倒也稀奇,要知道平日里他们俩都不会让话掉在地上的。
暖阁内香气萦绕,香炉里幽幽飘出几缕素白薄雾,四散在屋中,随着暖流透过薄纱,绕进床帐内。李杞柠轻嗅着溢着的香气,如兰花清幽气味,又夹杂橘皮的清新,余味却带着些许苦涩,闻着觉得很是醒神。
“这是什么香?”李杞柠自知和景泊颜聊香料也是聊不到一起,便掖着被角,自顾自的嘟囔着,“我问这个做什么,反正你也不知道。”
“柑露兰蕊。”景泊颜瞥了李杞柠一眼,没好气的回应着。
“什么?”李杞柠向景泊颜看去,只瞧他环抱着手臂,满脸的镇静。
话音才落,景泊颜却忽然变了脸,伸出手拄着床架子,盯着李杞柠嚷道:“这是小爷调的香。”
“你个大男人,调香做什么?”李杞柠脱口说道。
“喂!很多调香大师都是男人好吧?”景泊颜气道,接着转身坐在床边,翘着二郎腿不再说话。
调香大师多为男子,可是在李杞柠眼里,像景泊颜这样的大男人,也就看着贱贱的,这些细致的活他是做不来的。见景泊颜静坐在那,李杞柠试探着伸出手轻拉了拉他的衣袖,接着弱弱的问道:“生气了?”
景泊颜只是瞧了她一眼,似有似无的翻着白眼,将目光从李杞柠身上略过,随之哼了一声。
在李杞柠的印象中,她从未见过景泊颜这种表情,想来是真的生气了,于是正了脸色,看着景泊颜哄道:“我就是说话不过脑子,你别生气啊。”平日里与景泊颜说说闹闹惯了,总是口无遮拦的,不曾想真的生气了。
景泊颜依旧没理她,只是略转身,将头扭向别处。
“景泊颜?小景哥哥?”李杞柠依旧小声小气的哄着,见景泊颜依旧不理她,便沉着脸,“景泊颜,给你三个数,到底要不要和我说话。”
不等她数数,景泊颜就炸毛般起身嚷嚷道:“我就是不要和你说话,谁让你敢质疑小爷的男子气概。”说完他也依旧有些气呼呼的。
如此李杞柠算是明白他为什么生气了,想必是那句“你个大男人,调香做什么”吧,可是这就是句玩笑话,哪里就惹到他生气的点了。
“亏得小爷为你调香,真是不识时务。”景泊颜整理着衣衫,嘴里嘟囔着,火气也降了下去。
见景泊颜不再生气,李杞柠笑了几声后,拉着景泊颜坐到床边,偏着头挑眉问道:“你什么时候学的调香啊?”
景泊颜低着头继续摆弄着衣衫,不以为意的说道:“就是之前见你做噩梦,后来遇到温大夫就向他寻来此法,你是不知道,他妹妹温甜甜缠了我好久,烦都烦死了。”
东郡商雍温氏世代行医,从温家得到的方法绝对有效,只是李杞柠想不起来自己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做噩梦的,似乎在现代时十八岁后就经常做噩梦了,来了耀川国也会偶尔这样,记得来上青殿第一天就是如此。
原本李杞柠对于做噩梦的事都习以为常了,自己已经不把它当回事了,没想到景泊颜竟然上心了,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发现自己做噩梦的。
想罢,李杞柠点着头,再次启唇问道:“你刚刚说它叫什么名字?”
“柑露兰蕊,柑橘皮晒干研成粉末,加上兰花晨露以及兰花的花蕊,经历多道工序,才得此香。”景泊颜解释着,语气也缓和许多,又换成贱贱的语调,“小爷耐心有限,打碎了很多瓶瓶罐罐,欠了好多外债,你记得给我些碎银子,让我把欠人的钱还上。”
提起钱李杞柠瞬间冷了脸,直勾勾地盯着景泊颜说道:“败家。”
景泊颜却笑了笑,接着假意长长的叹了一声:“谁让我爹把银子都交给你保管了呢。”
景愿在世时,景泊颜花钱并不大手大脚,就是容易被骗,不过自从性情大变后,偷鸡摸狗,调戏小姑娘,飞檐走壁东走西窜,三天不打上房揭瓦。
提起景愿,李杞柠颓丧许多,幽幽说道:“景伯伯的祭日也快到了,今年我依旧不能出宫,只能你去祭拜了。”说着李杞柠揪住景泊颜的衣服,恶狠狠的说,“你别像去年一样忘了。”
说起来李杞柠就有些生气,去年这个时候她明明叮嘱过景泊颜,谁知景泊颜竟然留恋在醉红楼,与满屋子的莺莺燕燕喝酒吃肉,潇洒快活,喝多了还提着两筐纸钱,飞到城楼上去撒,皇城天子脚下,这就是**裸的诅咒,惊动了冉华城护卫。还好屠封及时发现,将他带走,谁知一眼不见,他又从屠封眼皮子底下溜走,跑到李杞柠的静玉居,说了通醉话,李杞柠才知他根本就没去祭拜景愿,气得她恨不能一巴掌把他扇醒。
“记住了记住了,我去年那不是喝多了嘛,酒醉误事。”景泊颜抓了抓头发,小声反驳着,可是李杞柠也知他酒量极好,喝多少都不会醉的,想来也是故意让自己醉一回吧。而且要祭拜景愿就要去淮陵,提前两天就要出发,赶在祭日去祭拜,可是景泊颜偏偏在景愿祭日那天在冉华耍酒疯,他这根本不是酒醉误事,而是在逃避。
李杞柠不再与他谈论此事,只是再叮嘱几句后,转移话题道:“商雍温氏还对香有了解?”
“这你就不懂了吧。”景泊颜大大咧咧的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