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步府取回东西的景泊颐匆匆回了花里未央,他静坐在屋内,吹着凉风,看着远处已经燃尽的店铺冒着灰蒙蒙的烟雾,眼中还是闪过些许落寞,可是转眼又恢复平静,悠悠地品着茶,等着景泊颜回来。
等到天际已经露出晨光,景泊颜才从窗子溜了进来,见景泊颐安稳的坐在那里时,他脸上堆起笑,对着景泊颐调笑道:“呦,你回来的倒是快,东西拿回来了吗?”
景泊颐并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桌子上的木盒子,而桌腿边的笼子里,一只毛色极好的鸽子不停地咕咕咕。
掀开木盒子,景泊颜自里面拿出上面的蓝册子,随意翻着,又取出几封信,以及信鸽传递的纸条。
“不错嘛,颇有为兄的风范。”景泊颜笑着拍着景泊颐的肩膀,随后又慢慢敛了笑意,望着远处泛着晨光的天际,面色凝重,有些释怀道,“终于结束了。”
“结束了?”景泊颐轻笑着,淡淡道,“把我支走后,你又做了什么?还有,怎么回来的这么晚?”
“我能做什么呀。”景泊颜躺在席上,嬉皮笑脸道,“要不然你猜猜?”
景泊颐却只是冷着眼看他,话也未说就起身离去,自从他遇到景泊颜,景泊颜就是这样,什么都藏在心里不肯说,面上却总是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
在屋门关上的那刻,景泊颜的笑容渐渐消失,他望向天际,呢喃道:“真的结束了吗?”景府数百人命在一夜间尽亡,此仇景泊颜不能不报,步延年也不过是听命于人,杀害景府的利刃而已,至于幕后的黑手,随时会扼住景泊颜的喉咙。
轻轻舒口气后,景泊颜心里还是有些轻松的,他起身蹲在鸽笼旁,将笼子提到桌子上,盯着鸽子许久后,轻唤道:“影月。”
不多时,一袭紫影从窗外跃了进来,半跪在地上,抱拳道:“主子。”
景泊颜瞧也未瞧她,只是从盒子里取出一张纸条交给她,沉声说道:“该怎么做,不用我多说吧?”
影月接过信纸,看着上面的字后,眉头微皱,说了个“是”字。
景泊颜淡淡“嗯”了一声后,看着蓝册子,说道:“去吧。”他静静地躺在席上,翘着二郎腿,将打开的蓝册子盖在脸上,再没了动静,他现在要做的是休息,休息过后再好好筹谋接下来的事。
清晨景泊颐还是听说了步延年遇刺的消息,他就知道景泊颜说的报仇不可能只是盗走步氏的所有货物,以及烧毁步氏数百店铺,他最终的目的还是以乱伤人,以乱盗信,想到让他拿回来的鸽子,他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景泊颜必定有事瞒着他,于是便匆匆地跑到景泊颜的屋子里去,果不其然,鸽子不在了。
“干嘛呀,哥哥我刚睡着你就来……”景泊颜手肘撑着上半身没好气的冲景泊颐嚷嚷着,然而景泊颐却关紧门,几步走了过来,蹲在他身边,截住他的话道:“你有事瞒着我,对不对?”
“我瞒你什么啊?”景泊颜打着哈欠起身后,倒了杯茶,喝尽后嘟囔道,“步延年肯定还有些帮手啊,不处理怎么能行,都是些不足为惧的人,也值得你来问。”
可是景泊颐却抓着景泊颜的领子,很是生气道:“你知不知道步延年出事会惊动北郡大行台的?如果将我们查出来怎么办?”
然而景泊颜却笑了,冲着景泊颐说道:“急了?”见景泊颐依旧生气,景泊颜便劝道,“所以说不能再在宴渚待着了,咱爹的祭日快到了,你跟我回淮陵呗?然后我们再周游各郡,顺便到南北境去转转,如何?”
如此景泊颐才松开拽着景泊颜衣服的手,淡淡道:“原来你都计划好了。”
“那当然了,我是谁啊。”景泊颜夸着自己,见景泊颐对自己很是无奈,便拍着他笑道,“我是你哥啊。”
接着他看向窗外巡逻的宴渚城护卫,便沉声说道:“花里未央的伙计你打点好,如果有人来查,务必让他们说,你是昨日太阳落山前出城,去采买,过几个月才能回来。”
景泊颐点着头,忽然想起了什么,问道:“我们将货物放在城外不会有事吧?”
“放心吧。”景泊颜拍着景泊颐示意他放宽心,接着又补充道,“货早就不在城外了,顶多就在城外歇歇脚,我直接让人运走了。”
“你……”景泊颐躲开景泊颜的手,吃惊的看着他,良久未语,而景泊颜则不要脸的对着景泊颐眨着眼睛。
打点好一切后,景泊颜领着景泊颐偷偷从东市的高墙翻出城外,那里是巡逻死角,只要翻墙快,就不会有人发现。
翻出城外后,景泊颐有些不敢相信的问道:“你都许久未来宴渚了,怎么宴渚的地形你都清楚?”
“我是谁啊。”景泊颜拍着景泊颐的肩膀笑着。
而景泊颐很合时务的回道:“你是我哥。”在景泊颐眼里,景泊颜确实是神般的存在,似乎上天入地无所不能,总之神通广大。
“这就对了嘛。”景泊颜笑着往前走去。
自翻出宴渚城,在城外的镇子绕几个弯,再路过几段荒凉的山地,便到了北郡通关口,出关时二人难免有些小心翼翼,毕竟尚在北郡管辖范围内,幸而宴渚发生的事情还未及时传达到各个通关口。
不过说起来也是有些惊心动魄,眼看着出关在即,景泊颜却听到北郡官兵身上的铠甲声,便加快脚步速速走出通关口,刚离开不久,北郡官兵就拿着封郡令来了。
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