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进了宫正司正殿,将殿内其他的女官和宫女打发走后,才在首座的长椅上落座。
“先和杯水吧。”罗笑笑侧身从方桌上提起水壶,将倒扣的水杯反转过来,倒好水后递了过去。
“我哪里还有心思喝水啊。”云朝辞接过水杯后,转身将它放到身边的方桌上,看着甚是焦躁的她和往日慢悠悠的性子格外不同。
罗笑笑垂着眸,瞧着自己的手指,叹道:“此事你急也没有用,越乱越要耐得住。”
回应她的是一声长叹,云朝辞转向她,满脸的忧色急道:“我哪里还沉得住气啊,之前的事倒底没伤到陛下和徐太后,可是这次徐太后是躺在那了,我心慌得厉害。”
“你慌我也慌。”罗笑笑轻皱着眉,伸手抓过云朝辞的手,“可是我们俩若是慌了,阿柠该怎么办?还有甜甜和阿咸。”
“他们俩就算救不了徐太后,应该也不会治过重的罪吧?”云朝辞思索后问了一句。
羽安帝再怎么说也是理智的人,不可能因为救不了自己的生母而怒及他人。
“不是这个。”罗笑笑忙摇着头,轻咬着唇,“徐太后中的毒是甜甜所制,在甜甜出宫这几天被偷了。”
“什么?那甜甜岂不是有嫌疑了?”云朝辞眉头猛皱,心里更加地慌了。
罗笑笑脸色同样不好,叹道:“在宫内制毒本来就是见不得人的事,我们必须妥善解决此事。”
云朝辞认可地点了点头,心里不停地思索着,思考间慌乱也消失了,只沉浸在问题中。
“药是谁偷的必须查到,还有接触徐太后衣服的可疑人也要抓出来。”云朝辞握紧了手,一字一句地说着。
“我打算连夜审问抓进司里的司制司女官和宫女,一定会问出什么的。”
宫正司从来不会在夜晚审问,只会根据排班,安排当夜的守班女官守着内狱,有什么事也要等到次日白天进行。
罗笑笑也是被逼急了,她怕夜长梦多,也许过了今晚就会有人见不到清晨的太阳。
她希望那些人里不会有李杞柠,或者温甜甜。
“徐太后中毒是要紧事,就算你夜晚提审也不会有人怀疑,更不会说什么的。”
“我只怕审不出来。”罗笑笑紧接着云朝辞的话说着,话语里带着无力,那是她从来没有过的感觉。
在宫正司的这几年,她也有怕做不好的时候,可是她知道会越来越好,不过此次不可以做不好,她觉着自己的压力真的很大。
云朝辞轻握着罗笑笑的手,心里也不好受,回忆这些年中庭发生的事件,总是六局中的某司作死,然后宫正司介入调查,现在想来都是她没能好好管理六局才出现这样的状况的。
“抱歉,都是我没……”
“和你有什么关系?”罗笑笑打断了云朝辞的话,勉强挤出一丝笑意,“六局若是没有任何事,宫正司就不会存在了,你是想让宫正司消失吗?”
云朝辞知道罗笑笑是在替她开脱,可是再怎么说也不能抹掉她不管六局的事实,今日她确实意识到自己错了。
“宫正司的设立就是监察六局,后来又接手了大耀城内的其他诸事,本质是不会变的。”
“你这么恪尽职守,可是我身为宫令却不管事,说来也是惭愧,都怪我,当初风络雅的事就应该给我警醒的。”云朝辞后悔地说着。
当初她以为事情过去了,再将李杞柠调去其他司,也许就不会有这些糟心事,结果那些人只会变本加厉。
“我会考察中庭女官品行,降职罢官驱除中庭,只要阿柠没事,日后绝对严格考核女官。”云朝辞认认真真地说着。
罗笑笑点着头,应道:“趁着徐太后中毒,各局各司严查也好,中庭该整肃了,只是你别太自责,这件事还有我在呢,不会伤到阿柠的。”
“嗯,我现在就去丽政殿,趁着天黑前将事情和各局交代清楚,明早就清人。”
送走云朝辞后,罗笑笑唤来了姚绣和阿盼,嘱咐了今晚就要将人审问清楚,身为罗笑笑的心腹,姚绣和阿盼并没有任何的疑义。
因为李杞柠不能审,所以她们决定徐典制也不审,毕竟两个人都是有身份的人,家室也都不差。
翌日,整个大耀皇城都得知前晚云朝辞开了例会,而罗笑笑连夜审问内狱的女官,不禁令人诧异。云朝辞很少管中庭的事,例会也只每个月一次而已,而罗笑笑注重睡眠,竟然会彻夜不眠。
在宫里人议论纷纷的时候,云朝辞已经着手清人了。
中庭六局一司,超出职位人数的全部减人,超出最多的就是女史之职,大半的女史都将做了宫女,而那些游手好闲的宫女则赶出了中庭。
中庭不要的宫女自然后宫也不会要,只能去做苦力。
因为此事,诸多女官也辞官了,问心有愧的人,除了见好就收别无他法。
短短一个时辰,中庭干净了不少。
至于宫正司这边,却并没有那么顺利,经过整晚的审问,姚绣和阿盼等诸多女官已经很是疲乏,然而却什么结果都没有得到。
“罗宫正,无论怎么用刑她们也不认,忍不住招认的也说不出所以然。”
“还有互相揭发的,只是看不惯彼此。”
姚绣和阿盼强撑着向罗笑笑回禀着,瞧着她们二人眼下泛着淡紫,眼皮也有些睁不开,怕是再站会儿就会倒在地上。
“我知道了。”罗笑笑坐在首座揉着眼眶,她也查了宫正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