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安帝喝过茶后,慢慢缓了一口气,这才觉着气昏的头脑清醒了一些。
婆娑郡主自然不会在意羽安帝是否生气,只是心情舒畅地饮了一口茶,笑着称赞道:“真是好茶。”
在婆娑郡主的笑意里,羽安帝却笑意全无,他扫了婆娑郡主一眼,眸色极沉,脸上也布了阴云,重重地缓了一口气,接着饮茶。
“你们都瞧我做什么?喝茶啊!”婆娑郡主见几个小辈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忙说着,在目光扫到李杞楹时,又补了一句,“楹儿有喜了,不能什么茶都喝。”
李杞楹端着茶盏的手一滞,随后静静地将茶盏放了回去。
既然婆娑郡主起了头,陆绕也顾不得喝茶,坐直了身子朝羽安帝说道:“阿楹有喜,父王让臣将这个喜事告知岳父,阿楹思念家人,就跟着一起来了。”
婆娑郡主忙接道:“陛下也知道我好打听,消息向来灵通,听说薛氏平反了,我和锦儿骑马追上了绕儿,还好楹儿有喜,车程慢,不然真追不上呢。”
“薛王府事情那么多,薛太妃不回去处理吗?”羽安帝阴沉着脸,冷冷问了一句。
此时此刻他不仅不想听到婆娑郡主说话,就连婆娑郡主这个人,他也不想看到。
“陛下,这是要赶妾身走了?”婆娑郡主怔怔瞧向羽安帝,略带着委屈,一副不想走的样子,“妾身想着久不见陛下,想好好叙叙旧,聊聊往事。”
说到叙旧聊往事,羽安帝整个人都僵住了,忙沉声劝道:“锦儿要袭爵,还要娶妻,你这个当娘的,总不能撒手不管吧。”
婆娑郡主撇嘴瞧向薛书锦,叹道:“乖儿子,既然你事情多,那就回去忙吧,你也长大了,自己的事情也该自己做了,别耽误老娘看热闹了。”
尾音一落,整个殿内都安静了,场面异常尴尬。
只有婆娑郡主撑着笑意,解释道:“薛王府的事,都是关起门的自家事,可是御前却容不得错,晚辈们不懂陛下的脾气,若是说错话了怎么办啊?”
陆绕见状忙接道:“有劳姑姑费心提点了。”
说着他看向了薛书锦,恭谨道:“兄长先忙,薛王府的事,东郡王府一定会帮忙的。”
薛书锦略颔首,起身朝羽安帝抱拳道:“臣告退。”
在薛书锦走后,东郡世子夫妇互看彼此一眼后,陆绕率先说道:“陛下,臣得知冉华近事,深谢陛下还姑父清白,却也忧心岳父家中无辜之人,故求陛下开恩。”
“陆世子觉着管理东郡不够,想来管管冉华,教朕做事?”羽安帝冷声问道。
陆绕略欠身,不卑不亢道:“臣不敢,臣岂敢置喙陛下的决定,只是事关瑞国公府,那是阿楹的娘家,无论如何都有情分在,臣不得不开口。”
“陛下,妾身蒙陛下赐婚,嫁到东郡,路是远,却不敢有怨言,求陛下给妾身些许薄面,莫让妾身在东郡抬不起头来。”李杞楹语气轻柔,略带颤音。
“你是觉着自己郡主的名分低了?”羽安帝冷声问道。
李杞楹忙摇头,慌道:“妾身不敢,陛下封妾身为郡主,妾身感激,可是妾身深知,自己若不是瑞国公的女儿,何以有此殊荣,嫁去东郡呢?”
将这些说出口后,李杞楹慌乱地扫了几人一眼,见他们投来赞许的目光,便硬着头皮继续说道:“瑞国公府落得如今这般,是妾身父亲之错,幸而陛下明查,未使薛氏含冤。”
见李杞楹快撑不下去了,陆绕接道:“臣与臣妻不敢替岳父求情,只求陛下留住瑞国公府,留住瑞国公府的血脉,免得臣与臣妻回东郡被人看笑话。”
“你们是要给李允恒求情?”羽安帝皱眉道。
虽然陆绕和李杞楹并没有提起李允恒,可是绕了一大圈,说了那么多话,羽安帝也算听明白了。
被羽安帝说中后,李杞楹略显慌乱,忙向李杞柠看去,眼里带着探寻。
李杞柠皱眉,轻咬薄唇,正准备开口,却听陆绕率先说了话。
“臣不止是为恒儿求情,更是为了自己的颜面。”陆绕略停顿后,愁道,“谁都知道,臣妻是瑞国公府嫡女,岳父是忠臣,如今臣妻有喜,本是令人高兴的事。”
陆绕越说越难过,低垂着头,颓丧道:“此时若是瑞国公府没了,臣的婚事,臣妻腹中的孩子,皆是笑话。”
“朕赐的婚,谁敢议论。”羽安帝淡道。
而陆绕依旧愁道:“瑞国公府若是没了,臣妻不过是罪臣之女,身后无娘家,身份更低微,谁瞧得起呢?”
“妾身求陛下开恩,留住瑞国公府,饶恒儿一命。”李杞楹立刻接道。
羽安帝的眸子始终淡淡的,令人琢磨不透,他静静地看着东郡世子夫妇,渐渐轻眯起眼睛。
此时李杞柠也有些坐不住了,忙道:“臣子有罪,陛下不能不罚,可是恒儿常在曲余,甚少归家,难得回来却命绝冉华,还请陛下开恩。”
三人将该说的话都说了,羽安帝依旧不为所动,始终静观的婆娑郡主不动声色地瞥了羽安帝一眼,抬手摆正了裙摆。
“我们家锦儿去了东郡得以活命,是因为我是东郡的郡主,至于李允恒嘛。”婆娑郡主摸了摸下巴,略略讽刺道,“不过是世子妃的侄子,和我们东郡无关的。”
陆绕看着自己的姑姑,假急道:“既然恒儿是阿楹的侄子,那自然和东郡有关。”
婆娑郡主随即劝道:“绕儿,楹儿是薛老王爷的外孙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