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宣雅送出宫令殿后,李杞柠低头瞧着已经写好的辞呈,心内有些纠结,自己还要不要辞官呢?
近来被那些女官闹得她是想走,她性子就是这个样子,懒得和人争论,能躲清净就去躲清净,可是宣雅帮她解决了难题,她若是走了……
“辞官还是不辞官?”李杞柠拿着折子,轻叹了一口气后,起身将它丢进了炭盆里,看着它燃烧尽。
再转身在桌案前落座,展开纸张,又磨了墨,提笔开画。
捡现成还走,那就太对不起宣雅了。
她只知道自己早晚都会辞官的,那份辞呈留着也是有用的,可是她怕自己想走的心思太明显,倒不如烧得彻底。
画画改改,她咬着笔尾思考着。
“秃头。”李杞柠轻声说着,思索后分析道,“女官不可以加假髻,带玉头冠会使头皮过紧,若是抛弃玉冠松散头发,戴帽子……”
顿时李杞柠眼睛一亮,笑道:“花冠,带翅幞头。”
说罢,便继续画了起来。
修修改改后形成了雏形,看着画出的样子,她很是满意。
在画的时候,她脑海里浮现出一首诗,那是她那个世界古时的诗,似乎是佛门中人所写,此时倒是可以用来当做头冠的元素。
“繁花、清风、明月、白雪。”李杞柠瞧着花样嘴角勾起笑意,轻声说道,“四季如华。”
她又拿了一张纸,将改过的图样重新画了一遍,画得格外认真仔细,这里和她的世代不同,没有铅笔,画了就修改不得了,她不想重画。
将花冠画好后,又开始填色,看看选用什么来装点花冠才好。
填好又觉着不满意,复又重画了几张继续填色。
“百花用绒花,清风用银,明月用珍珠,雪用玉。”李杞柠思索后,愁道,“会不会太花哨了。”
“大人,该用膳了。”喜珠提着食盒走了进来,见李杞柠在忙,动作也轻了些,放下食盒后歪头瞧了一眼,“好好看的花冠。”
李杞柠将笔放好,看着喜珠问道:“若是女官戴会不会有些花哨啊?”
喜珠随手拿起图纸瞧着,说道:“不会啊,女子自然是喜欢这样的,大人怎么想起来画女官的头冠啊?”
“那些女官不是不满意我嘛,我就靠我的本事让她们心服口服。”李杞柠轻叹后回道。
喜珠放下图纸,撇嘴后轻笑道:“顶多是对她们有利暂时停止围攻而已,你也别对她们报太多希望,指不定哪个就是徐太后在背后撺掇的。”
听喜珠说起徐太后,李杞柠忽然间想起,近来没什么舒华殿的消息,该不会女官们找她茬是徐太后在搞鬼吧?
“那你让福生盯着舒华殿。”李杞柠嘱咐道。
“是。”喜珠略屈膝,离开了。
瞧着喜珠离开,李杞柠靠在椅背上,按照规定,她是中庭四品宫令,身边应该有服侍的宫女内侍各三,共六人,可是她只留了福满福生和喜珠。
福满是她升六品司级后云朝辞选的,一直跟着她。
福生是云朝辞的内侍,在云朝辞出宫后,福生分配去广德园扫落叶,后来又被李杞柠调到自己身边。
而喜珠,是孙颐的宫女。
在孙颐被赐死后,喜珠拿着木盒子来找李杞柠,说是孙颐让她来的,李杞柠打开盒子,里面放着的是喜鹊木雕,那一刻泪就止不住了。
除了木雕,还有一封信。
孙颐想让李杞柠给喜珠一个好去处,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多说。
李杞柠调喜珠来了女官内院,后来却发现喜珠被其他宫女欺负,只能将她留在了自己身边,既然是孙颐所托,她会好好待喜珠的。
留了喜珠她才发现,喜珠像极了她活泼的时候,不过她活泼时候不多,倒是喜珠整日都挺高兴的。
吃过饭后,她继续精画着头冠,看看哪里需要再修改的,翻来覆去竟然画了十多张,她揉了揉眼睛,只觉着头晕眼花。
只是头冠,还有衣服呢。
“我不活了。”李杞柠将图纸摊在桌面上,背靠着椅子,揉着额头喃喃道,“早知道辞呈不烧好了。”
说起来自己往日也是很自信的,如今怎么过度紧张起来了,总担心不能让所有女官都满意,若是她们不满意,自己不得不离开中庭,很丢面子的。
想到这里,她提起了精神,继续去改改改。
改好了头冠画衣服,接连几日她将自己关在宫令殿内,除了偶尔派喜珠去各司取些要用的东西,中庭的事索性就不管了,反正也没人听。
云朝辞留给她的宫令之位她必须守好了,她日后就算辞官也是她自己想走,并不是被人赶走留不住。
初春依旧冷冷的,半睡的树等待着时机,风来了之后,一切皆是生机。
关了半月,有女官好奇,忍不住来找李杞柠了,却还是被喜珠拦在了门外,于是她们好奇心更重了,纷纷拿着册子来宫令殿,说是有事要等着李杞柠处理。
来找李杞柠的女官越来越多,而服饰也画得差不多了,宫令殿的门打开了,喜珠将她们请了进去。
瞧着那些女官,李杞柠嘴角勾着假笑,轻声道:“之前管你们太严,以至于你们不听我的,连例会都不肯来了,我就天天反思,我希望中庭越来越好,哪里错了呢?”
李杞柠故作疑惑后,柔和地扫过她们,淡道:“我反思了多日,才明白一件事,我不止是你们的上职,我其实和你们一样,是中庭的女官,我也需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