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和殿空空荡荡,只有羽安帝独自叹息着,初春本该愈加温暖,只是人心越来越觉着凉了。
在林修走进御和殿时,羽安帝也没有理会,只闭眼思索着,瞧见的都是景意的模样,只可惜,过去那么多年,都已经模糊了。
“陛下。”林修轻声唤着。
“重启,调查得如何?”羽安帝沉声问道。
林修躬身抱拳,静静回道:“臣听流言说,敏贵妃的儿子并没有死,而是流落民间。”
羽安帝抬起头,眼里满是笑意,试探着问道:“流言有几分可信度?”
林修轻叹一声,回道:“臣记得敏贵妃姓景,而景愿有两个儿子,年纪和陛下的那个儿子同年,小了几个月而已。”
“两个儿子……”羽安帝轻声呢喃后,思索道,“温氏擅双生,景愿的妻子姓温,或许是巧合。”
淮陵离冉华那么远,他的孩子怎么可能到淮陵呢?而且景愿也进不了宫。
“当初,温启去冷宫救了敏贵妃。”林修道。
在林修的提点下,羽安帝皱着眉,说道:“对,还有温启,骨血融也是他制的,难道他是为了证明阿意怀的是朕的孩子?”
瞧着羽安帝不镇静的样子,林修淡淡道:“大长公主留了一对儿玉佩,放在了薛太后手中,那两块玉佩都不知所踪。”
“那是姑姑调动卿宁府的令牌,只有薛氏血脉或者周氏血脉才能动,两块玉佩不见了。”羽安帝轻眯起眼睛,“她是一块都不肯留给我啊。”
“两块玉佩本是一对,大长公主希望皇室的公主或皇子可以嫁给她子女或子女的孩子。”林修说道。
羽安帝恢复镇定,冷哼道:“朕不会娶薛氏女,真的孩子也不会娶薛氏女的。”
说着,他又冷眼看向林修,冷道:“朕记得步皇后派人去灭了景氏?”
林修躬身道:“是有此事,当时陛下没理会,说是景愿当初拦着敏贵妃进宫,既然步皇后因敏贵妃而恨景氏,那就让她处理掉景氏吧,不然您也是要处理的。”
“景氏还有人吧?”羽安帝问。
“步皇后家里在双生子幼年抱走了一个,听说被沈氏收养,叫沈廖,还有一位在景宅出事时外出经商,不过一直下落不明。”
“两个都活着。”羽安帝轻眯起眼,心里却隐隐有些高兴,或许,其中一个就是他的孩子。
只是不知道流言是真是假。
“臣曾经外出调查过,步延年身死后,臣带走了信鸽和重要信件,确实两个孩子都活着,只是臣找了多年都没有找到。”
“信件呢?”羽安帝冷道。
林修愣了愣,拱手道:“臣交给陛下了。”
“交给朕?”羽安帝也愣住了,什么时候给他的,他怎么不记得了?
他想来想去,隐约有点印象,似乎提到景氏,他不愿意听,就将那盒子放在哪了,放在哪了呢?
他轻唤了一口气,淡淡道:“你再去查,查冉华内城的流言从哪里传出来的,把主事的人带来见朕。”
林修略转着眸子,还是应下离开了。
在他离开后,羽安帝忙起身寻找着,在东阁的架子上不停翻找,试图找到那个盒子,越找越心急,对敏贵妃的愧疚感,冲上心头。
“阿意。”羽安帝挥落那些册子,转身坐在地上,背靠着架子,没有了帝王气,只想是苍老的老人,孤独地坐着。
“朕疑心了一辈子,最不该疑心的就是你。”羽安帝喃喃说着。
通过林修调查,很快就查到了醉红楼。
醉红楼是李杞柠的产业,契约上写着的却是邵柠,知道邵柠就是李杞柠的人并不多。
林修来到醉红楼,在看到红翘时,眼里闪过异样。
“失联多年,可算露面了。”红翘冷哼了一声。
林修瞥了她一眼,淡淡道:“陛下命我带邵柠进宫。”
“你疯了?”红翘急道。
而林修却淡淡的,冷道:“给你半天时间,晚上我来领人,领不到,屠楼。”
说着,他转身就走了。
只留下红翘跳脚道:“林重启,你这个王八蛋。”
而阿珂站在二楼静静瞧着,慢慢皱起了眉,心中思索后,心情沉闷地回了邵宅,邵宅内,屠封正在研究新菜式。
知道阿珂回来,他忙迎了出来,却见阿珂失魂落魄的。
“你怎么了?”屠封问道。
“你陪我坐会儿。”阿珂抓着屠封的胳膊,往院里走着。
夕阳里的云带着熔铁的色彩,火烧着整个冉华内城,只稍稍被铁锤打一下,就会四散溅落铁星,那个时候必然会很痛。
在邵宅花厅门口的台阶上,端坐着两个抱膝的人,夕阳余晖将他们的影子拉进屋子里,在经过门时,被门槛分成两段。
“姐姐会没事的吧?”屠封瞧着越溶越热的天空,眼神里带着些许忧色。
阿珂同样抬头瞧着,却面露着淡笑,带着释然和洒脱,不像是平时不苟言笑的她。
“她是我们最亲近的人啊,我怎么会让她有事呢?”阿珂的声音很轻,提起李杞柠时,整个眸子都是温柔的。
说话间,她扭头向屠封瞧去,轻笑着问了一句:“你记得初见阿柠的时候是什么样子吗?”
屠封瞧了阿珂一眼,摇了摇头,淡淡说道:“那时只是稚童,依稀觉着姐姐长得很高,需要抬头看。”
阿珂听后笑了,笑得比之前还要温柔。
听到那轻轻的笑声,屠封再次转头看去,不禁有些失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