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健已经坐在桌案前低头写着什么,听见脚步声,抬头一看,眼中闪过一丝赞赏:“你这身打扮,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准备上阵杀敌呢,卖相的确不错。不过这套山文甲怎么看着这么眼熟啊?”
李旭笑嘻嘻道:“我宋三叔送的,非要给,不要都不行,说这套盔甲跟我实在太配,哭着喊着一定要我收下。”
刘健哂笑道:“是吗?那我回头见了宋知州可要问问他是不是真的。”
“不用的,宋三叔那么忙的,还是不要用这种小事情来打扰他了。话说,刘叔,我今天这一身打扮可是给你撑面子啊,往那一站,别人绝对都会赞一声少年英雄,顺便夸刘叔你慧眼识英才的。”
刘健不理他的自吹自擂,问道:“昨天王成印派人半夜出城的事情你应该知道了吧?”
王成印就是王主簿的大名。
李旭一愣,“刘叔,我正准备跟你说这事呢,没想到你都知道了。”
刘健看他一眼道:“不用这么看我,你都能想到派人盯着他,我能想不到?不过我可没有派人去盯着,而是西门的值守屯长告诉我的。”
李旭心中大叫好家伙,叹道:“姜还是刘叔辣啊,本以为西门守兵是老王八的人,没想到却是刘叔你的人,这无间道玩的挺溜啊。所以,那人是你故意让放出去的?”
刘健虽然听不懂无间道是啥意思,但是也没追问,点点头道:“那值守屯长放人出去后又派了人一路跟踪,派出去的人天亮的时候返回,回报说那人回了王家庄。”
李旭闻言想了想,忽然问道:“刘叔,老王八是不是今天没来县衙?”
刘健眼中露出赞赏之意,点点头道:“王主簿派人来跟我告假,说是身体不适要在家休养一天。”
“这就对了,这老王八昨夜派人回王家庄,今天又称病不来,肯定是想偷偷搞事情,看来我昨天的猜测是对的。不过这老家伙当了这么多年的主簿不想着忠君报国,却一心想着勾连乱军贼匪,真是该杀。”
李旭愤愤骂道。
刘健嗤笑一声道:“家国大义就不要指望这些人了,他们素来最擅长的就是两头下注,保全自身。朝廷强大的时候他们就忠君报国。朝廷若是动荡,他们就会开始为自己找后路。不过都是些墙头草罢了,不需要太过在意。你只要记住,刀把子现在还是握在朝廷手中的就够了。”
李旭听懂了,朝廷要想收拾这些人,可以说是易如反掌。
听刘健这么一说,他忽然觉得自己还是有点前世的思维在作怪,把这封建朝廷看的有点过于讲道理了。
别说有证据了,就是没证据,要收拾你的时候分分钟也能给你弄出一堆证据来。
如此看来,刘健一开始就没把以王主簿为首的这些乡绅地主放在眼里,他的关注点从来都在即将南下的高胡子乱军身上。
只要能够顶住贼军的第一波攻势,很多事情都可以从容去做了,包括抄家。
李旭想起昨日刘健还说自己阴险,现在看来自己还是太善良了,封建社会这些职业官僚才是个顶个的阴险,自己那点本事在这些人面前就跟小孩子过家家一样幼稚。
所以他又进一步想到,这也许就是刘健让自己当这个县尉的真正底气所在,凭借他的手腕自己也不过是他手中的一个工具人而已。
只不过看起来是个比较高级体面的工具人罢了。
李旭想如果自己没有帝国系统这个金大腿的话,以自己的本事估计活不过三章就被人给阴了。
幸好幸好,刘健不知道自己是个光荣的挂逼。
刘健刚才有一句话说的让他很是同意,刀把子握在谁的手中谁才是真正的大佬。
无论是乡勇营也罢,还是县兵也好,刘健估计以为握刀把子的都是自己,但是李旭却知道那个人必须是自己,也只能是自己。
既然阴险算计比不上别人,心也不够狠手也不够辣,那就尽力的让自己手中的刀更锋利一些吧。
到时候谁敢在自己眼前嚣张,直接瞠目问道“汝以为吾刀不利乎?”
想想都很有感觉。
收敛了思绪,一抬眼却看到刘健若有深意的望着自己,李旭一脸钦佩地道:“方才听刘叔这么一说,小侄才知道什么叫做‘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佩服佩服!”
刘健似笑非笑看着他问道:“那你说说你悟到了什么?”
李旭自然不能说悟到你是个高段位的老银币这种活,满脸诚挚地看着刘健道:“小侄悟到的是以后要更加坚定不移地抱紧刘叔这根大腿,为刘叔鞍前马后,赴汤蹈火,小侄才能走上一条光明大道。”
刘健自嘲一笑道:“我这根大腿可比不上你宋三叔的大腿粗,不过你只要好好努力,以后有的是粗大腿让你抱。好了,言归正传,这是我写的招募乡勇的告示,你看看。”
李旭上前接过刘健递过来的一张纸,快速浏览一遍,嘴里啧啧赞道:“刘叔就是刘叔,既能高屋建瓴,也能通俗易懂。这告示我看了都觉得心潮澎湃,热血上头,恨不得立刻上阵杀贼,保卫乡梓,高,真的是高!”
李旭虽然语气夸张,但是刘健的招兵告示写的却是不错,既能鼓舞人心,还写了实际的好处以及乡勇营的重要性,从精神到物质都给人以吸引力,更重要的是写的还比较通俗易懂,一般人一听都能明白。
这说明老刘的确是个务实能干的能臣。
刘健对他的奉承已经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