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永昌想着,种树虽然是苦力活,但是不仅能保着命,往后还能有个活计,日子便能过。
像他们这些犯了错的下人,严重一些的,便如大夫人一样,打一顿板子,送进官府,让官府打了,再流放,连命也难保了。
便是轻一些的,估摸着也要赶出去,这样的经历,轻易便能让人打听得到,往后在外头也找不到活计,用不了多久,日子就过不下去了。
大小姐便是处置下人,也都透着真仁义,周永昌也如杨妈妈一般感激磕头。
虞宗正仔细一想,便品出了窈窈这样处置的用心良苦,当真是恩威并显:“好,就按你说的办。”
其他下人也觉得大小姐仁厚,看她的眼神都透着钦佩。
杨淑婉眼睁睁看着虞幼窈,在她眼前收卖人心,更是气得直打哆嗦,却还不得不笑着:“窈窈这处置,却是十分得当,方才也是母亲气狠了,便说了一些狠话,杨妈妈和周永昌都是府里用老的人,情份不大一般,自然不能真送了官府,不然外头还当咱们家苛待下人呢。”
虞幼窈抿嘴轻笑:“我也是瞧着母亲平日里管家做事,才学了些道理,母亲不要怪我逾越了便好。”
这哪是跟她学的,分明是背后有人指点呢?
杨淑婉心中一刺,连忙道:“哪会,我如今正病着,窈窈能帮着管家,我也能安心养病,我感激你还来不及,又怎么会怪你。”
虞幼窈便是放下心来:“母亲脸色不大好,想必也是累了,我命人给母亲寻个郎中瞧一瞧,母亲便歇着吧!”
杨淑婉愣了一下,便品过味来,脸上的表情又是一僵,想拒绝也不行了:“那就多谢窈窈了。”
她之前是借着病,故意交了管家的钥匙,如今虞幼窈这话却是摆明了,要借着这病,让她继续修养着。
这一时半会,她再想从虞幼窈手里接过管家权,也是不大能了。
虞宗正拍了拍虞幼窈的小肩膀,赞叹:“窈窈行事周全,为父果然没看错你,今后这个家你就多费些心。”
这话无疑是肯定了虞幼窈的管家能力,便是杨淑婉将来把身子养好了,怕也不轻易将管家权全部夺了回去。
思及至此,杨淑婉脸上血色褪了个一干二净,又握着虞幼窈的手,温声道:“窈窈每日要上家学,还要同许嬷嬷一起学东西,已经十分辛苦了,便还要因母亲身体病着帮着管家,这段时间便辛苦窈窈了,待母亲好了,一定会好好谢谢窈窈。”
虞幼窈轻声说:“母亲客气了,这都是应当的。”
虞宗正也反应过来,一直让窈窈管家却是不妥,便对杨氏说:“你仔细养着些,尽快把身体养好了,也不能让窈窈一个人管着府里,没得耽误了学业。”
杨淑婉起初听着,便是心头一喜,可听到后头,脸皮子便又僵了一下,老爷这是什么意思,便是她身体好了,还要让虞幼窈与她一起继续管着家里?
这怎么能行?
杨淑婉当下便忍不住,想要说话了。
可虞宗正向来不喜处理府中这些庶务,事情都处理好了,哪还会继续呆:“我书房里还有事要忙,便先走了。”
说完,也不等杨淑婉反应,人已经大步走开。
杨淑婉险些气了一个仰倒,还是叫李嬷嬷扶着,才没当场失了态。
虞幼窈轻抿了一下嘴角,对杨淑婉行礼:“母亲不舒服,便好好歇着吧,前院还有些事没有处理完,女儿现在便过去。”
说完,也不待杨淑婉反应,已经带着丫鬟婆子们朝前院去。
杨淑婉眼睁睁瞅着虞幼窈,被府里头的下人们如众星拱月一般簇拥着离开,这画面刺得眼睛都疼,便是将手中的帕子也扯烂了:“反了,这小贱人这是反了天了,你瞧瞧她,在她父亲跟前,装得倒是挺像那么一回事,不知道的人,还当她是打我肚肠里出来的,她父亲一走,便是搭也不搭理我了……”
李嬷嬷听得头皮子一麻:“夫人,您小声一点,这还在主院外头呢……”
杨淑婉反应过来,瞅了一眼四周,脑袋里头又一抽一抽地疼,早知如此,她刚才还不如守在主院,等着虞幼窈带着周永昌和杨妈妈上门,在自己的院子里,不管怎样都能遮掩了过去。
可现在,可真是丢脸,都丢到满府里头去了。
杨淑婉便有些埋怨李嬷嬷:“你将将到底是怎么听的消息?让我平白让老爷又训了一顿。”
李嬷嬷一听这话,吓得躬起了身子,直打哆嗦:“老、老奴见着了老爷,便是慌了神,怕让大小姐在老爷跟前嚼弄了去,便想着赶紧回来禀报了夫人,夫人也能赶在前头有个应对,哪晓得……”
杨淑婉气得直咬牙:“你怎就不长脑子想一想,你这一来一回,花了许多时候,虞幼窈那贱人该嚼弄的,也该嚼弄上了?”
李嬷嬷心里这这冤得很,嘴里却惊慌认错:“都是老奴的错。”
心里却想着,她哪里知道,大老爷竟然会跟着大小姐一起来了主院,往常大老爷都不管府里的庶务的。
便是大夫人自己也没料到,不然哪会这样惊慌?
虞幼窈回了前院,便命人唤来了周永田四人:“周永昌与杨妈妈贪昧府中银钱的事,虽与你们没甚干系,可你们周庄糊弄主家,没伺弄好作物也是事实,便回去与庄里的人说清楚,往后每亩涨三十文租子,这一季的作物收成,府里比往年要加收一成半,若是做不到,你们往后也别种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