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幼窈垂着眼睛:“太后娘娘言重了,臣女是大周朝的子民,受大周朝水土哺养,受皇上仁治功德而享富贵,这些都是应当的。”
“好孩子!”太后娘娘拍了拍她的手,语气里透了满意,转头瞧了虞老夫人:“你回去仔细养着身子,往后有空了,就经常带韶仪县主进宫走动走动,”说完了,她瞧又瞧了虞幼窈:“骊阳和韶仪县主年岁也算相当,许是能玩到一块去。”
说曹操就曹操到!
太后娘娘才一落口,明黄的帘子一起一落,就有一个穿了金宝地桂兔纹妆花纱的少女,走进了屋里。
金宝地是用捻金线织满地,在金地上织出金彩交辉的花纹,这金线也不是线,而是金丝制成的细线。
一眼看着富丽堂皇,灿若明霞。
虞幼窈敛下眼睛。
果然!
骊阳公主明媚妍丽,进了内殿后,就直接走到太后娘娘跟前,福了福身:“骊阳给皇祖母请安。”
也不等太后娘娘应答,行完礼了,她就坐到太后娘娘身边的榻上,声音娇脆:“皇祖母方才说我什么呢?”
太后娘娘脸上的笑容真切了许多,转头瞧了虞幼窈,介绍:“这是骊阳,”接着,又笑着对骊阳公主说:“这是吏部左侍郎家的嫡长女虞幼窈,前不久封了韶仪县主,是个德才兼备的可人儿。”
骊阳公主好奇地看向了虞幼窈。
她头上梳了元宝髻,戴了一顶鎏银的凤凰衔珠步摇冠,冠上镶宝了珠翠,一歪头,翠冠上面的流苏,轻盈地晃动,摇曳。
大周朝时兴步摇簪、步摇花、步摇冠、流苏妆扮,因此这类的饰品,也是花样繁多,精巧不已。
虞幼窈坐不住了,连忙起身,敛衽下礼:“见过公主殿下。”
一个外臣之女,便要客气礼待一些,也犯着不皇祖母亲自开口介绍。
骊阳公主连忙起身,走到虞幼窈跟前,亲切地拉着她的手,将她扶起来:“你今儿可是皇祖母的娇客,可不行这样大的礼,”她弯了弯唇儿,笑得明媚大方:“早两年,我就听祖母提过韶仪县主,今儿一见,果然韶光淑气,姿仪甚好。”
一边夸了人,眼儿却落在虞幼窈一截盈盈地楚宫腰,这样纤细盈弱的腰枝,就跟柳条儿似的,仿佛一折就断了。
真正令人羡慕。
她骨架要大一些,不管怎么调理,都显得腰粗。
虞幼窈连忙道:“公主殿下谬赞了,祖母也时常提及,公主殿下明媚大方,宛如芙蓉般妍丽。”
骊阳公主笑着转了话题:“说起来,我们之间还有些渊缘呢。”
虞幼窈轻颤了眼睫,已经猜到了,她接下来该要说得话。
果然!
骊阳公主转口就提了:“我小时候身体不大好,也是皇祖母怜惜我,就将许姑姑派到我跟前照料了几年,原是想求了皇祖母,让许姑姑到我跟前伺候,不过许姑姑有心出宫,就作罢了,后来许姑姑才进了你们家。”
虞幼窈抿了唇儿轻笑:“原来如此,许姑姑进了我们家,鲜少提起宫里的事,臣女却是不知道这些。”
骊阳公主笑着问:“许姑姑还好么?”
虞幼窈回答:“有劳公主殿下挂碍,姑姑还是老样子。”
骊阳公主欣慰地点头:“那就好,姑姑在宫里操持了半辈子,也是辛苦,皇祖母时常说,你们虞府满门忠贞节烈,是难得的好人家,姑姑到了你们家,也能享一享清福,这样我也能放心一些。”
看似闲聊的话,可骊阳公主话里话外的意思,却和太后娘娘如出一辙。
如此看来,这位骊阳公主能得了太后娘娘的宠爱,也不是没有道理。
虞幼窈红了脸:“也是太后娘娘抬举我们家,姑姑平常对臣女多有教导和照顾,我们家理应好好照顾她的。”
骊阳公主笑着转了话题,就问起了宫外的事。
两人一来二去,你来我往,聊得还算热络。
至少旁人瞧了,是这样没错。
太后娘娘转头瞧了虞老夫人:“她们两个倒是一见如故,随她们玩儿去,我们两个老得,好好说说话。”
虞老夫人正要说“是”——
外面就传来了内侍尖细的声音:“兰妃娘娘到。”
骊阳公主和虞幼窈停了话。
太后娘娘表情淡了一些:“请进来吧!”
不一会儿,明黄的帘子一左一右地挑起,兰妃娘娘进了内殿,
她梳了牡丹髻,髻上戴了一大朵赤金镶红宝牡丹大花,每一片牡丹花瓣,都薄如蝉翼,随着她步履轻盈,轻微地在头上颤动,穿了一身十幅湘裙,腰间每一褶各用一色,十幅十色,每褶绣以花鸟图纹,镶了珠宝翠宝。
兰妃娘娘长得艳美,如牡丹一般雍容华贵,光彩夺人,艳冠后宫,还真不是虚得。
兰妃娘娘笑盈盈地上前,福了福身:“臣妾给太后娘娘请安。”
太后娘娘淡淡道:“免礼吧!”
兰妃娘娘起身,就坐到了太后娘娘下首的位置,这才瞧向了虞老夫人:“虞老爷子去了后,老夫人也不大进宫了,说起来,本妃也有许多年没见过老夫人,老夫人身子可还好?”
她语气颇有些稀嘘。
虞老夫人坐不住了,连忙起身给兰妃娘娘行礼,兰妃娘娘跟前的小宫女,机灵地上前阻止了她。
兰妃娘娘也连忙开了口:“您老可得消停着,在太后娘娘宫里,本妃哪能担得起您这礼,您可是太后娘娘盼来的客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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