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妃和二皇子,在宫里根深蒂固,就算宁远伯府获罪下狱,依然无法动摇他们的地位,斩草要除根的道理,殷怀玺比谁都清楚,一直留着宁远伯不动,一是为了逼梁王谋逆,二是为了借梁王谋逆,铲除了兰妃和二皇子。
殷怀玺以牙还牙,以眼还眼,以同样的罪名,搞死了兰妃一系,连灰都扬了那种,死灰也不可能再复燃了。
……
兰妃被打入冷宫,已经三日。
和她之前自请进入的冷宫完全不同,这里阴暗腐朽,腐烂发霉的味道挥之不去,透着阴森不祥的气息。
房梁上,一张张蛛丝网结的大网,将她紧紧地槁桎,任她如何不甘愤怒地尖叫怒骂,也是无津于事。
这时,破败虚掩的门,“吱呀”一声,被人推开。
“有人来了?!”兰妃呢喃了一声,恍惚地抬头看去。
就见敞开的大门口,一束光倏然刺进了她眼里,一个雍容华贵的身影,站在光里,踩着高高在上的步子缓缓向她走来。
兰妃的双眼,被这道光鲜夺目的身影刺痛,眼泪不受控制地往下流。
她用力眨了眨眼睛,眼前模糊的身影,这才渐渐清晰。
宁皇后倨高临下地看她,仿若在看一个匍匐在脚下,一抬脚就能碾死的蝼蚁。
她缓缓蹲下身。
“可真狼狈啊!”宁皇后纤长的手指,轻轻为她整理了腮边的乱发。
兰妃只觉得颊边那只手阴凉无比:“你想干什么?”
宁皇后悲天悯人的神情,倏然变得狰狞:“我想干什么?!”白皙的手指,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倏然捏住了兰妃的下颌:“你是不是忘了,我宁国公府上上下下几百条人命;我父兄战死沙场,却落得满身污名;还有我才出生没有多久,就夭折的皇儿。”
兰妃看到了她平静的脸上,一双恨意滔天的双眼,就像要噬人一般,死死地盯着她。
“灭门之恨,丧子之痛,失子之仇,”宁皇后的声音,仿佛从齿缝里挤出来的,有一种咬牙切齿,磨牙霍霍的狰狞:“我,从没忘记过。”
兰妃惊慌乱叫:“你、放开我,快滚开啊!”她用力晃着脑袋,想要挣脱,宁皇后的钳制:“宁国公府的事,不是我做的,是徐国公府,皇长子夭折,也是杨妃下的手,跟我没有关系,冤有头,债有主,你……”
淑妃被褫夺了封号被赐死,因为没了封号,母家姓杨,便以杨妃相称,这是那些得了宠,后又失宠的后妃们的统称。
宁皇后封宫多年,经常侍弄花草,手指上生了茧子,粗砺的茧子,磨得兰妃面颊生疼,几乎要将她脸颊捏碎。
“你说的对,冤有头,债有主,所以,”宁皇后轻笑一声,在空荡死寂的冷宫里,伴着哐当作响的门窗,显得诡异又阴冷:“我来找你啊!”
兰妃下意识摇头否认:“不是我……”
“像一条阴狠的毒蛇,时刻躲在洞里,我就找不到你?”宁皇后一把掐住她的脖子:“我就不知道,是在你背后推波助澜,兴风作浪?”
她的力道很重,不消片刻,兰妃就被掐得,涨红了面颊,两眼不停地翻着白眼儿:“放、放开我,呃不……”
宁皇后欣赏她濒临死亡时,惊恐的神情。
就在兰妃以为,自己会被宁皇后掐死时,宁皇后倏然松手,缓缓站起来,理了理衣裳:“我不会轻易杀你,我会让你看到,宁远伯阖府血溅午门,看到你最疼爱的皇儿,受千刀之刑,万剐之痛,一点一点地被折磨至死。”
兰妃捂着脖子,躺在地上,剧烈地呼吸,喉咙里发出残破的声音;“不、不要,有、有什么就冲着我来……”
“我知道,你还有倚仗,”宁皇后死死地盯着她,眼神凶狠:“就算被褫夺了封号,打入了冷宫,也能过,悄无声息地联络宁远伯在朝中的旧部。”
兰妃的眼眶,倏然?开,脑子里不停地回荡着一句:她安排的人被发现了?这怎么可能?不可能,不可能……
宁皇后看透了她的心思:”那个狗奴才,对你倒是忠心耿耿,宁死也不肯招认,哀家只好将他剁了喂狗。”
兰妃身体不由一软,还来及及松一口气。
“不过,”宁皇后话锋一转,轻飘飘的两个字儿,令兰妃一颗心,再度提到了嗓子眼里,她听到耳边冰冷的声音,再度响起:“这宫里头,向来是一根藤儿,能牵扯出一串葫芦,哀家顺藤摸瓜,倒是查到了不少有意思的东西呢。”
兰妃脸色一阵惨白。
宁皇后看着她强作镇定的神情,心中好一阵快意:“不妨让哀家猜一猜,你最后的倚仗是什么?”
兰妃下意识摒住了呼吸。
宁皇后笑了:“皇上病重之后,你重掌了后宫,尽心尽力地扮演一个,安份守己的后妃,不遗余力地将二皇子,推向了前朝,在前朝积攒了不少贤德名声。”
对比她和徐贵妃,在朝中上窜下跳,兰妃侥然成了后妃典范。
旁人只当是,宁远伯府下了大狱,兰妃没了母族的支持,行事自然要低调一些。
可是啊!
她和兰妃斗了几十年,这些年来,她在翊坤宫里,将和兰妃所有相关的人和事,反反复复地进行推敲,仔仔细细地掰开了,柔碎了分析。
最了解你的人,永远都是你的敌人。
兰妃很快就镇定下来:“后宫不能干政,妾安守本份,难不成这也错了?”
恨只恨,徐国公太蠢。
当年,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