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瑾翰幽幽的朝悦欣点点头。
眼前的美人,如刚刚绽放的花朵,娇艳欲滴,鲜活灵动。
许是想到了日后悦欣可能要同他一道受太子连累,望向她的目光中便多了几分怜惜。
“对于太子的事情,老爷接下来是如何打算的?”
悦欣从容的问道,眼神中并没有即将遭遇厄运的惶恐。
被悦欣这样问,朱瑾翰神色不禁有些颓然。
他幽怨的道:“太子不该去触碰皇上的逆鳞,此次恐怕没机会翻身了。”
“妾身可不这么觉得。”悦欣嘟囔了一句。
“哦?此话怎讲,你说来听听。”
“妾身以为太子与淮王间本就避免不了一你死我活的斗争,胜者为王败者为寇是自然的。”
“太子若一味的向后缩,令淮王站了上风,早晚也难逃一死,还不如放手一搏。”
朱瑾翰怔了片刻,半晌,才不可置信的道:“你的意思是,你支持太子的做法?”
可太子到底还是输了呀。难道她不知道自己也即将会被太子牵连吗?竟然不恨他的鲁莽?
悦欣轻摇着头,一字一顿的道:“如果我是太子,我要刺杀的可不是淮王,而是皇上……”
还没等悦欣的话音落地,朱瑾翰就惊慌的捂住她的嘴,朝门口看去。
“你说什么呢?被人听到了是要杀头的。”
朱瑾翰松开捂在悦欣嘴上的手。
“有将军在,悦欣才不怕呢。”悦欣笑道。
见悦欣眼中流漏出信任和自豪的表情,朱瑾翰很欣慰。
都这个时候了,悦欣还相信自己能护她周全,将自己当做她的英雄看待,足见她对自己用情至深。
可想到未来的某一天,怀中的美人就可能会香消玉殒,亦或是沦落到别人手里,他的心就隐隐作痛。
就在此刻,他的心中突然涌起了一个可怕的念头。
一个他此前从未敢动过的心思。
反正已经被吊在太子这颗树上了,为什么不拿出自己手中的筹码,放手一搏呢?
当晚,朱瑾翰便去宫中求见了皇后娘娘。
皇后娘娘自太子入狱起,便病倒了,今日才勉强算是能爬起来。
病着的这段时间皇上不曾来看过她,待能支撑着下地了,她只好主动去见见皇上。
几十年的夫妻情分了,皇上说不定会给自己一个面子,放了太子。
一出寝宫便见到了急匆匆赶来的朱瑾翰。
“瑾翰,你怎么来了。”
见到自家弟弟,皇后娘娘委屈的眼泪呼之欲出。
“臣参见皇后娘娘。”
这几日,为了太子的事,她心力憔悴,十分渴望能见到亲近之人。
“先进来吧。”
皇后又折返回自己宫中。
“你可去见过皇上了?”
即便是徒劳,皇后也希望朱瑾翰能去劝劝皇上,告诉他太子是冤枉的。
“此刻,我去见皇上也没有用。”朱瑾翰讪讪的道。
皇后有些失望,但也没有责怪他。
她知道自己弟弟的话在皇上哪里是没有什么分量的。
这些年,父亲年纪渐渐大了,再没力气带领征西军讨伐强敌。
而父亲当年的骁勇善战,自己这个弟弟连一半都没能继承。
名义上朱瑾翰虽然是征西军的副将军,代替老将军掌管征西军的兵权。
可这些年,他贪生怕死,骄奢淫逸,没有父亲的扶持,他根本就不敢独自上战场,况且也没有那个能力。
征西军平日也只能镇守邺城,平定小股流寇,战斗力弱的不值一提。
宫女太监早已被屏退出殿,朱瑾翰壮着胆子道:“姐姐,你有没有想过,太子即便入狱可并没有定罪,他也还是太子,如果皇上此时驾崩,那么他……”
“啪”的一声,一记响亮的耳光便落在了朱瑾翰的侧脸上。
皇后怒斥:“放肆,竟然敢说出这等大逆不道之言,你知不知道会害了朱家?”
朱瑾翰顾不上去捂被扇得火辣辣的面颊,愤愤的道:“害了朱家?你继续优柔寡断才会害了朱家,更会害了太子。”
提到太子,皇后的神情一顿,漏出了哀伤。
“你这般痴情于皇上,他可领你的情?”
朱瑾翰的话如锥子般字字刺在了皇后的心口上。
随君伴驾这些年来,她怎会认不清自己在皇上心里的分量。
刚入后宫时,她父亲还是华桑最勇武的将军,手握最重要的兵权。
皇上对她温柔、包容又宠溺,她曾经一度以为自己是他的最爱。
她倚仗家族的势力和皇上的宠爱,骄纵任性。
肆意打压甚至残害其他嫔妃,以至于在太子出生前后的几年里,都没人能顺利诞下皇嗣。
皇上对此或许并非全然不知,却也没有说个不字。
直到皇上立她的儿子为太子,为了避免朝臣猜忌,坏了她温良慈爱的名声,皇后才允许一些身份低危的嫔妃诞下皇嗣。
这里面也包括恒王印霄澈的生母曦嫔。
皇后以为在后宫之中,除了身份地位可以与她媲美的惠贵妃,其余人都不足为虑。
而惠贵妃身后的势力,也不是她能轻易撼动的。
直到十八年前的一日,她无意间见到了曦嫔手上戴着的一只玉镯,才令她知道,皇上的最爱不是她。
那只玉镯是东夷使者进贡的,不仅色泽艳丽,做工精美,更重要的是据说可以温养身体,她当即便十分喜欢。
皇上见了也很高兴,还重重赏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