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香一直待在尚漠兮的屋内,这几天除了亭光,大夫人带着双胞胎姐妹探视过,尚父来了三次,再就是尚子茉日日来看。
这日,尚子茉给姐姐带来了祛疤膏。
“姐姐,这是我舅舅亲手配置的膏药,很好用的,我帮你上药吧!”
尚漠兮很喜欢尚家的这位子茉,但是她可不打算将秘密与她分享,毕竟越少的人知道越好,尚漠兮口中咬着父亲送来的凤梨酥,摆摆手含糊地说着:“不用,我可不希望妹妹看见我这丑陋的伤疤。”
尚子茉将膏药递给闲生:“姐姐和我还生疏上了,算了我一向尊敬她。”
尚子茉瞥了眼跪在地上的凝香,小声问:“姐,就叫她这么一直跪着呀?”
尚漠兮就了口茶水,拍了拍手上的碎末:“这算什么,她一天的功课很丰富。”
说完晦涩一笑,歪坐着指着凝香:“这丫头嘴硬着呢,就是不肯承认有人指使她!”
忽地亭光老远地跑过来:“小姐,程家老太太来了。”
程家老太太那是老一辈革命家的遗孀了,程老将军在世时,威震四方,连最尊贵的太后都要礼敬三分,更何况是英姿飒爽的程夫人?!
老太太拄着的拐杖是降香黄檀木做的凤拐,据说这只凤拐和老太后手中的一样,可见这位程老夫人的尊贵了。
程老夫人身穿绛色江南蜀锦做的合体绸裙,满头白发丝丝不乱,白净的小脸虽然满布皱纹,却依稀可见当年绝美的风华。
此时,她上坐在待客厅,身后站着两个五十岁上下的中年妇人,正一脸严肃地要退了这门婚事。
“华庭,你官场风骨是雷厉风行,可儿女的事上,你总是拖拖拉拉,我知道退婚这件事对尚子谦影响极大,可立坤也是个要脸面的孩子,子谦嫁过来,二人难免嫌隙。”
要脸面指的自然是尚漠兮偷人那件事。
尚华庭尴尬得满脸通红,瞅了眼夫人。
尚家大夫人亲手给老夫人续了一杯茶,语气恭敬:“程老夫人,程将军这几日可忙?”
程老夫人睨了她一眼:“你倒是殷勤,听说你把两个女儿教导的很好?”
冯夫人羞涩一笑:“哪里”心里却想着,程老夫人能看上自己的丫头那才叫美呢?
这样想着,两个女儿已如她的愿,来到了待客厅。
…………
亭光说老爷吩咐,叫大小姐到待客厅。
尚漠兮认真地看着亭光:“你说的可当真?”
亭光坚定:“小姐,我怎么敢骗你!”
“那你告诉爹爹,说我脸疼,去不得!”
尚漠兮往小小的尚子茉嘴里喂了颗芙蓉饼,笑呵呵地看着亭光:“顺便告诉我爹,二小姐的丫鬟在我这受苦,形容凄楚。”
亭光抖了抖脸,料也没料到一向高傲的尚家大小姐会得罪掌握她婚姻命脉的程家老夫人。
从前,她可是没少巴结呢,时令的农家蔬菜,江南的锦缎华绸……次次都是亲自送往程府。
如今,大小姐的心思竟然参不透了。
而她话里话外都是对二小姐的指责,她亭光可不傻,不能赶着给二小姐添堵。
亭光扫了眼凝香,怯怯地退了下去。
闲生啐了一口,却遭到了小姐的白眼。
只好,兴冲冲地又给二人泡了一壶茶。
尚子茉前倾着身子,对上姐姐的眼睛:“姐,你真不去看看,尚家老太太性子倔,可你从前也讨过她关心,未必见了你,她不会心软。”
尚漠兮敲了下子茉的头:“一个**的大小姐巴巴地求她,求她老人家给我个妾位么?”
“妾?”
尚漠兮端一杯热茶在嘴边,圆圆的眼睛看向天真的尚子茉:“四妹,你该不会认为,程家老太太的嫡长孙媳妇还会有我的位置吧!?”
尚子茉亮亮的眼睛暗淡下来,似乎是想了许久,也没想出个所以然,索性塌下肩膀专注吃茶。
“就这般不愿意见我吗?”
门外响起一个男人的声音。
众人抬眼看去,门口站着一人。
这人,眉深眼阔,宽肩窄腰,身穿墨蓝锦缎长袍,袖口一圈锦云刺绣。
眼中流淌出一种说不清的滋味。
尚子茉瞧了眼那人,起身看了眼姐姐:“姐,程将军”,说完去拉闲生:“走。”
闲生被尚子茉拉出去,不望回头看小姐。
身着白衣的小姐正磕着瓜子喝着茶水,样子淡定自若。
凝香自然跪在原地,瞧见这情形,怕是自己在现场不妥,假装着虚弱起身挪了出去。
“为什么不肯见我?”程立坤走了进来,坐到了尚漠兮对面。
尚漠兮抬眼看他:“见你做什么?”
程立坤眉头轻皱,小心地问:“我们的从前?”
尚漠兮将散落的瓜子皮收拢一处,漫不经心地给他讲:“首先,我失忆了,对一个失忆之人没有从前可讲,第二,我既然失忆,一切都是重新开始,既然是重新开始,我有选择的权利,但我不会选你。程将军可听明白了?”
“我不信,你一点不记得了。”程立坤认真地看她。
尚漠兮吧啦着瓜子,摸了摸脸上的纱布。
“程将军,程家在京都是天子都礼敬三分的贵族,你我身份门当户对,奈何,我是个**之人,如今又毁了容貌,如果嫁给你,你觉得我们之间会有个幸福而言?”
“我不在乎你**,我们可以搬出去,不参加任何交际。至于你的脸,根本就不是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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