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远跟着鹿迷去吴人设立在山中的第三处据点看了一圈,并无太多收获。那同样是一处隐蔽的洞窟,但内部的空间比之前那座洞窟要小,似乎只是座临时据点。
李胆和鹿迷帮忙在洞窟中搜出了一些已经基本没有价值的书信残片,记载着左毓与朱巡的通信往来。
“最早的时间是延熙十四年,看来吴人进来已经很久了。”李胆对姜远说道。
姜远看了看鹿迷,后者也表示自己大约是早在一年多以前便认识了左毓,只不过一开始对方并没有暴露自己真实的身份,而是以吴地行商的假身份在活动。
“当时大家只知道左先生是来做买卖的,他会用比较高的价格从我们寨子里收取兽皮……”鹿迷回忆道,“他有时一个人来,有时候带两三保镖随从,熟悉了以后大家会接待他在寨子里住下,他最长住过半个月。”
“也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你开始学汉话?”姜远好奇地问道。
鹿迷点了点头:“寨里的族人很少有通晓汉话的,左先生同时教好几个年轻人学汉话,但只有我学的最多。”
“你可曾想到正是他暗中联合朱巡,给你们带来了祸端。”
鹿迷摇了摇头,叹了口气:“我们都蒙在鼓里。”
李胆问道:“难道你帮他做事那么久,没有发现他暗中与朱巡有所往来?”
“即便她发现了,左毓也可以说那不过是为了骗取朱巡的信任所做的把戏。说到底他们两人也不过互相利用,且都希望能够控制对方。”姜远帮忙解释道。
李胆耸了耸肩:“一山不容二虎,左毓和朱巡没能同心同德,倒是帮了我们一把。”
“是啊,乱世之下,人心难测。结盟结交,难结同好。”姜远想起西城门下那一战自己最后竟然和左毓联手,甚至还被他救了一回,心里不免也有些唏嘘感慨。
鹿迷双手攥成拳头放在胸前,信誓旦旦地说道:“鹿迷绝不会背叛大人的!”
李胆张了张嘴,似乎也想向姜远一表忠心,但最后还是闭口低下头去沉默不语。
姜远将他们两人的言行都看在眼里,一笑置之:“走吧,这里没什么有用的,我们回去。”
一直以来担任虎胆营统领的姜远从未考虑过手下人的忠诚问题,因为虎胆营的成员本身就经过相当严格的筛选,是宁愿舍生也不愿变节的。
但自从被费芸葭点拨应该为了北伐的长久之计而有意识地培养属于自己的班底之后,姜远不得不开始考虑如何得到忠诚的部属这个问题。
当然对于底层的士兵而言,只要领军者能够做到法纪严明的同时体恤士卒并适当表现出同甘共苦和同生共死的决心,但凡能力不是太差一般都能够得到大部分士兵的拥戴。
真正需要注重忠诚与否的,往往是主帅身边的近侍、副手、幕僚和部将之类的人。
姜远觉得至少现在自己思考这些还太早,毕竟朝廷和义父都还没有安排他独自领兵的迹象。
而且按照之前义父姜维对他的规划来看,他的将领生涯大概率会从无当飞军开始。
这一次的南中之行,姜远觉得自己的所作所为算是赢得了高骋发自内心的尊重和认可,不过高骋在无当飞军中也只是张嶷的亲兵而已,以狼池为首的一票将官多半还没有接纳自己。
戎马生涯,路漫漫其修远兮啊……
姜远粗略一算,除去阿志和虎胆营,现在能够算得上自己的部属的人也就只有李胆、鹿迷和之前在徽云岭收降的齐崮那帮人。
也不知道齐崮他们在关城受训如何了,算算日子也有个把月了。姜远想起那帮人中还有于莽那等匹夫刺头儿,顿时心里起了担忧。
他是计划等齐崮这帮人受训完毕就将其引荐给姜维,准备把联结西凉羌族为汉军羽翼一事重新提上日程的。之前阿志率人护送使者前往虽失败而返,但结盟西羌之事至关紧要,他想姜维也绝不会轻易放弃。
有齐崮这位金城人氏帮忙带路,成算定会比之前高上许多。
……
成都皇宫之内。
刘禅召见姜维与夏侯霸二人,将东吴攻打合肥新城之事向他们告知。
“诸葛恪兴师二十万攻打合肥新城,听闻魏主已遣太尉司马孚率军增援寿春。爱卿认为此时可是我大汉收复雍凉之机?”
姜维回答道:“陛下,臣亦日夜思虑北伐,但如今粮草未备、甲兵未足,大军即便出征也难以持久。若诸葛恪能与司马孚僵持至秋收之后,臣愿率军再出汉中,与郭淮陈泰等人决一死战。”
夏侯霸也附和道:“伯约所言甚是,今司马孚虽率大军远在寿春,但郭淮陈泰对我军仍有防备之心。我军虽不惧与之一战,但苦于粮草难以为继。与其劳师动众,不如静待时机。”
刘禅微微点头:“既然两位爱卿都认为此时不宜出兵,那就再等等吧。不过,诸葛恪的大军能撑到秋收吗?”
夏侯霸看了一眼姜维,说道:“我与伯约亦密切关注淮南战局,听闻诸葛恪先入淮南,又于五月回师包围合肥新城,但至今未能攻克。司马孚督军寿春狼顾虎视,若东吴再不能攻下合肥新城,攻守之势恐将易手。”
“常言道救兵如救火,朕却听说司马孚驻军寿春观望不前,不知这是何故?”刘禅将心中不解向两人言明,希望姜维和夏侯霸能够给出答案。
“司马孚曾随其兄司马懿屡次征战,如今已是曹魏倚重的中流砥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