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当飞军兵分多路,以百人队为单位追着徐质军退却的步伐前进,一旦发现落单的小股魏军便以竹哨招呼邻近的友队靠拢夹击。
这种不按兵书章法的战术彻底打乱了魏军仅存的指挥部署,追随徐质撤退的魏军人人自危,半道上就开始出现大规模的士气的崩溃。
为了替主帅张嶷报仇,无当飞军上下一心,爆发出压倒性的战斗力。姜远和狼池率军长驱直入,一路边打边追攻击前进,追着徐质的军旗进入了铁笼山地区。
铁笼山,徐质收整余部准备进行最后的抵抗。
撤退到这里的部下比他想象中的要少,不少人都在半路遭到蜀军袭击被冲散,溃军之势犹如山崩,到了这个地步再好的将领也回天乏术。
营寨尚未修成,四面喊杀声已近。魏军人困马乏,铁笼山又缺乏水源,士气低沉阵线一触即溃。
徐质看着前方山岭上茫茫多的蜀汉旌旗,心中一片凄凉茫然。
“报!东南方有一支敌军穿我军衣甲,攻势猛烈,正朝此地来!”前来报信的魏军满脸是血,他并不是专职传令的斥候,只是一名临时顶替的什长。
仗打到这个份上作为全军精锐的斥候已经伤亡殆尽,任谁都能看得出来前途希望渺茫。
梁井朝徐质看去,后者神情冷漠坚毅。
“徐将军,我们该怎么办?”
徐质提起长枪,把所剩不多的亲随们召集起来,对梁井回答道:“我答应征西将军要阻挡蜀寇两日,现在任务没有完成,那就身死报国吧!”
梁井双腿有些发软,他还没有做好为国殉身的准备,此时此刻他只想回到王经那里去。
“诸位将士,随我杀敌!”徐质撇下发呆的梁井,带着亲随们和中军的残余部属迎向从东南方山谷攻来的无当飞军。
姜远和徐质再次相见,两人没有多余的废话,各自率军冲杀。
彼此两军都经过长途的奔波和战斗,体力相差不多,但士气却有天壤之别。无当飞军人人奋勇争先,厮杀果敢无畏,魏军却只有徐质身边的亲兵们在全力死战,其余的士兵似乎知道胜利无望,一交锋就露出了颓态。
此消彼长,徐质的两翼渐渐空虚,亲兵们负伤战死的也越来越多,他的坐骑也在交战中被无当飞军冒死砍倒。
“将军请上我的马!”亲兵队的队长将自己的坐骑让出,自己步行上前与无当飞军死战。
姜远在高骋和狼池左右掩护之下亲自上第一线战斗,引导着无当飞军攻击魏军阵线的薄弱部位,徐质军死伤渐增节节败退。
与此同时,姜维率领的汉军主力也从武城山北部的几条山道中包围过来,廖化、张翼等人的前锋击破了徐质留在铁笼山北面的防御部队,赵统与夏侯霸的迂回部队也切断了魏军南逃的道路。
汉军合围收紧,将五千余名魏军包在铁笼山主峰和几座次峰之上。
正在抵挡姜远的徐质听闻敌军已经包围铁笼山,不但没有悲哀绝望反倒仰天大笑,他对几乎已经攻到自己面前的姜远说道:“我现在完全理解了张嶷那一晚的心情,为国而死,真是壮烈啊!”
姜远心中微微一震,听徐质这么一说才发觉,今日被困在铁笼山的魏军和那一晚战死在狄道城南门之外的张嶷等人的处境是何等相似。
他们都有过撤退保存自己的机会,但都依然选择了前往死地,目的一样是为友军争取时间。
张嶷和木翊南等人的牺牲换来了狄道城的平安稳固,现在徐质是想告诉自己,他选择铁笼山作为埋骨之地是为了保住襄武吗?
“一年前钥谷的交锋不分胜负,现在你可敢再与我一较高下?就在这里,我们单枪匹马对单枪匹马!”徐质用言语激姜远道。
“姜参军,不可受这魏贼挑衅。”高骋挥落刀锋上的血迹对姜远劝道,“敌军已是穷途末路,覆灭在即,姜参军不必与他纠缠。”
姜远本来就没打算接受徐质的单挑邀请,君子不立危墙之下,铁笼山已经被义父大军包围,只要各部攻击开始魏军立刻就会被消灭,徐质授首伏诛也不过是早晚的事。
既然是稳赢的局,何必冒风险逞英雄?
姜远没有上前,依旧沉着地判断敌军的阵线弱点并向无当飞军及时下达攻击命令。
徐质大笑,笑声中满是嘲讽和轻蔑:“看来你和张嶷一样,都是身手平平之辈,不敢与我交手!”
狼池咬牙切齿,策马前突怒吼着挥刀向徐质砍去:“张将军的武艺岂容你来污蔑!要是他没有生病!要是他和你一般年纪!你在他面前连还手的余地都没有!”
上钩了!徐质冷笑,他本想骗姜远来与自己交锋,虽然计策失败,但钓到一名蜀军的校尉将官也算值了。
举枪架开狼池的刀,徐质低吼一声“杀”,左右亲兵同时撇下面前的无当飞军,策马转向夹击狼池。
“狼校尉!”高骋急忙取弓搭箭,却已经赶不上援助狼池,急得喊了出来。
眼角余光瞥到白影一闪,姜远的坐骑已经如飞般冲了出去。
长枪闪电般两段连刺,把狼池左边的两名徐质亲兵从马背上刺落,随后再一枪刺向徐质迫使他回防挡架,姜远在瞬息间解除了狼池半边的威胁。
狼池也及时撤回了被徐质架开的刀,连打带挡把右边夹攻自己的两名亲兵挡住。
无当飞军四面涌上,把徐质的亲兵拦住,此时形势逆转,反倒变成徐质一人面对姜远和狼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