卸去重装的虎步军跟随无当飞军翻山越岭,比预定日期提早了两天抵达南安郡。
行军途中通过令兵快马往来传信,张嶷与姜远得知姜维果然已经不在原道城下,围攻原道城的任务由原先攻掠南安周边地区的偏师接替,大军主力已经东移。
在南安郡南部的山地出口收整全军,张嶷留下俞广暂时在此督军,自己带着姜远和几名亲兵快马赶往东面去见姜维。
凭借原道城来的传令兵在前带路,两人在临近天水边境的一处山坳中找到了偃旗息鼓隐蔽屯驻的姜维军主力。
姜维对张嶷和姜远到来的如此迅速感到惊喜且意外,细问之后得知他们直接翻越了阴平北部的山地更是觉得不可思议。
姜远不敢隐瞒,第一时间将自己擅自决定命令虎步军放弃重甲一事向义父禀明。
张嶷在一旁暗暗为姜远担忧,本以为他会因此受到责备,没想到姜维反倒对此举颇为赞同。
“长安的援兵还没有到达,雍凉的魏军又被分隔在金城、南安、天水和祁山等地,眼下没有能与我军一战的敌人。”姜维断言道,“虎步军没有铁甲也无妨,加强箭队的实力,对接下来埋伏天水的敌军也有好处。”
张嶷提问道:“我军兵势集中,天水之敌应该会像原道城的守军那样据守不出,将军有办法将他们引出来?”
姜维微微一笑,反问道:“你知道原道城里被围的是何人么?是邓艾。”
邓艾!姜远心头咯噔一下,想到这可是己方的心腹大患。
他忽然有些后悔,既然原道城里的守将是邓艾,那此时应该不计代价全力攻城才是!若能趁此机会一举消灭邓艾,或许能够改变未来数年之间的战争走势。
“邓艾……”张嶷沉吟道,“就是之前跟随郭淮和我军交过几次手的那个老将?”
“延熙十二年曲城之战,此人颇有表现。”姜维回忆道,“那一战我轻视魏军、用兵不当,损失了牙将句安、李歆和近三千兵卒。后来郭淮引兵西去讨伐叛乱的羌族,我想趁机攻拔洮城扳回一城,却被邓艾抢占先机连夜进驻洮城,最终无功而返。”
“如此说来,此人用兵眼光毒辣,对战场的嗅觉十分敏锐。”张嶷对此感到不安。
“但他现在被困在原道城,而不是坐在整个雍凉魏军的中军大帐里。”姜维笑了笑,“而郭淮陈泰远在长安,恐怕还在为调集救兵之事头疼,此间我只需略施小计便可调出天水的魏军。”
姜远忍不住问道:“义父有何良策?”
“几日前攻打南安各城,抓获了一名郡司马,正是通过此人,我才得知原道城内的守将是邓艾。”姜维轻抚胡须,面露得意之色道:“此人假意投降,但已被我识破。我故意佯装不知,并使他‘巧合’得知我军粮草不足,之后更是给了他探得我军运粮消息的机会。”
难道是故技重施,像之前利用郭循一样利用这名郡司马?姜远正在如此暗想,便听到张嶷开口问道:“这人不会是第二个郭循吧?”
姜维大笑,剩下的已经不言自明。
“两日前大军尚在原道城时,我便设法令此人‘有惊无险’地逃脱,如今他应该已经见到天水太守了吧。”姜维冷冷一笑,“就看天水太守有没有胆子来断我军的粮道了。”
原来如此!姜远觉得自己似乎又学到了一些,要天水的魏军正面解救原道城他们或许没这个胆子,但如果是偷袭粮道想必敌人上钩的可能会大大增加。
毕竟在天水方面的眼中,此时姜维的大军还在围攻原道城,后方粮道的守卫极其薄弱,加上大军缺粮,若能成功截杀运送粮草辎重的队伍则等同于解了原道城之围。
这是个无法拒绝的诱惑,除非天水太守是个无胆鼠辈!
“那卫将军给我部的任务是什么?”张嶷问道,“是协助大军伏击天水的魏军吗?”
“伯岐难道不想赢得更痛快一点吗?”姜维意味深长地笑道。
张嶷愕然扭头朝姜远看去,姜远也微微摇头,表示自己并不知晓义父有何计划。
说实话姜远现在心中的惊讶一点也不比张嶷少,虽然他早就知道姜维用兵奇招百出,可之前因为费祎的阻拦导致每次出征都兵力不足,想必姜维即使有再多的想法也难以施展拳脚。
而这一次,他们的兵力已经对雍凉之地的魏军形成了局部优势!虽然大军不久前在原道城下攻坚受挫,但姜维的求胜之心丝毫没有削减。
“愿闻卫将军良策。”张嶷虚心求教。
“祁山距离此地很近,如今驻扎祁山的有邓艾之子邓忠,原道城被围,他心里应该很着急。”
“难道说……”
“我已经命干练之人扮作魏军残兵,逃往祁山以邓艾的名义像邓忠求救。”姜维说着命姜远展开关陇一带的地图,指向一处山谷:“此地名为钥谷,是魏军从祁山西进必行之路。你们二人就率军前往此处埋伏,我会另外再调阴平太守廖化将军麾下五千人与你们同去。若邓忠中计,则教他有来无回!”
这是要同时吃掉天水和祁山两路的魏军吗?姜远不由得地生出了敬畏之情,义父这次的胃口着实不小,虽然利用之前郭循只达到了消灭陇西一郡魏军的小目标,但随着战事的发展他似乎又抓住了新的战机。
这就是身为名将的素养吧,占据优势时绝不放过任何机会,时时刻刻都在寻找敌方的破绽并伺机一举击破,从而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