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云飞拾阶而下,越往下走反倒是光线越亮了,原来这地下石牢里每隔一丈来远就燃着一个火盆,火苗子拔起有一尺多高,闪闪烁烁,跟跳舞似的。借着火光,白云飞搭眼瞧看,嗬!真想不到这地下石牢可够阔气的,正中间是一条七八尺宽的甬路,两面全是石牢,石牢三面都是石头砌的厚墙,朝着甬路的一面装上了大铁门,一根根铁通条比拇指都要粗一圈儿。
白云飞刚走上甬路,便有两个士兵赶忙迎了上来,原来这石牢里还有看守。白云飞镇定自若,把令牌往他们二人的眼前一举,言道:“奉叶护法之令,来牢房里查看。”
两个看守赶忙抱拳施礼道:“原来是上差,失敬失敬,您请便。”
白云飞把令牌揣好,倒背着双手走了两步,忽然问道:“那个奸细南宫俊关在何处?”
有个看守赶忙献殷勤,笑嘻嘻地回道:“他在‘天’字九号牢房,就是左手那边。”
白云飞满意地点了点头,从怀里掏出一块银子,扔给这个看守,言道:“这是赏你们的,我有几句话要问他,你们不方便听。”
那个看守把银子接在手上,掂一掂足有十两重,两个人高兴的手舞足蹈,冲着白云飞直说拜年的话,言道:“大爷您随便,我们兄弟去‘地’字牢房巡逻,保证不打扰您问话。我们这就走,这就走。”说罢,二人心花怒放地转身奔“地”字牢房那边走去。
白云飞也不再耽搁时间,她沿着甬道大步流星地走着,双眼紧盯着牢门牌号,没走几步,便看到了“天”字九号牢房。白云飞手抓着铁栅栏往里面瞧去,里面果然有一人背对着栅栏坐着。后背很挺,发髻不乱,牢房里的味道也不是很大,可见血手盟并没有虐待犯人。
白云飞低声道:“南宫俊!”
牢房的人突然一振,他缓缓转过身来,白云飞看清了,果然是南宫俊!
南宫俊把白云飞看了好一阵子,毕竟白云飞不但没有穿自己最喜欢的白衣,反而穿的很奇怪,一件褐色长衫,脚上蹬着黑色的薄底快靴,尤其是脸上,怎得还多出一道胡子来。但南宫俊太熟悉白云飞了,即便是换了衣服,即便是在脸上做了手脚,她毕竟还是白云飞,那股子气质还在,声音和身形都未变。
南宫俊心道:既然白云飞是乔装改扮而来,必然是有要事在身,见她左右无耳目,便赶忙走到栅栏跟前,问道:“你怎会到这里?”
白云飞见南宫俊并无大碍,心里便轻松许多,她压低了声音说道:“我怕夜长梦多,血手盟会对你不利,因此,特地来救你的。”
“不行!我不能跟你走。”南宫俊说话的声音虽然很低,但态度却是异常坚决。
“为何?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倘若再不走,怕是很难再出的去了。”白云飞内心十分焦急。
“你难道忘记混入血手盟的目的了?”南宫俊双眼盯着白云飞,低声质问道。
“我……当然不会忘。”白云飞犹豫了一下,回道。
“与剿灭血手盟、夺回黄金相比,我的命算什么,就算是死了,也死的值!”南宫俊在石牢里踱了几步,又道:“你的身份绝不可暴露,否则……那我真的死得不值了。”
“你……”白云飞听罢,心里是五味杂陈,毕竟南宫俊在比拼内力时,明白了白云飞的苦衷,决定牺牲自己成全白云飞。
“你莫要伤心,哦,我有一件大秘密要告诉你。”南宫俊此刻表情很严肃。
“哦?什么秘密?”白云飞急问道。
南宫俊凑近白云飞,用极低的声音言道:“岳阳府的知府、通判都被关押在这儿,外头的当官儿的,都是血手盟的人假扮的。”
白云飞一听,惊的张大了嘴巴,好长时间没有说出话来。
“看来,这血手盟真极不简单。”南宫俊低声叹道,“不知道高进他们怎么样了,倘若想依仗岳阳府兵马围剿血手盟,那可就是大错特错了。”
“这的确太可怕了。”白云飞低声道。
“所以,我不能与你走,你要继续潜伏在血手盟,把这个秘密想方设法告知高进,你能做到吗?”南宫俊言道。
白云飞看着南宫俊,咬着牙点了点头,又轻声问道:“可是你怎么办?倘若高进带兵攻打血手盟,盟主第一个要处死的就是你。”
“这就是命吧,你不要再为我担心,别忘了,咱们南苑的官差都是办大事的,既是办大事的,又怎么会惜命呢?”南宫俊的话中带着几分苍凉,几分伤感。
白云飞听罢,眼泪竟忍不住流了下来。
“好兄弟,千万别哭,你进来的时间可不短了,赶紧走吧,别忘了把秘密传给高进。”南宫俊几乎是在用命令的语气说话。
白云飞点了点头,她一狠心转过了头,闭上双眼呆呆地站了一会儿,说实话,她真想大哭一场,可此时此地,决不允许她有一丝一毫的放纵,她要控制住这股情绪,硬生生将这股内心的悲怆压了下去。她拭去了眼泪,又回身看着南宫俊,低声言道:“保重。”
南宫俊点了点头,便又转身坐了下去。
白云飞突然提高了嗓门怒道:“哼!你可真不知道好歹,竟敢跑到血手盟里做卧底,盟主是绝饶不了你的!”说罢,气冲冲地朝着石牢门口走去。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