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急着奉茶,他倒是忘了给凤君迟披上披风的事了,披风被他下楼的时候随手搁置在了一边架子上。
牧笙看了眼,又瞧着对面凤君迟苍白的脸色,还是起身,走了过去,拿了披风,又走了回来,给凤君迟披上。
凤君迟侧首,看着她。
面容平静,没有表情;冷眸幽深,波澜不惊。
牧笙笑了笑,又坐回他对面,才问道:“刚才你站在栏杆边,是看月亮?”
凤君迟:“不是。”
“那是?”
“在想哪日会是我的死期。”
闻言,牧笙默了。
凤君迟也不说话。
直到南辕端着茶来,才打破沉默。南辕往牧笙面前搁一碗茶的时候,说道:“这是上次大小姐让红竹送来的君山银针,大小姐也尝尝。”
牧笙掀开茶盖,垂着眼,望着面前的青花瓷茶碗里的茶水,笑道:“我本来就睡不着,这喝了茶,岂不是更睡不着?”
凤君迟喝茶动作一顿。
牧笙没看见,只是将茶盖盖了回去,递还给南辕:“我晚上一般不喝茶,给我换一碗热水吧。”
南辕忙去换了。
很快就换了一碗白开水来,这装白开水的碗,依旧是青花瓷茶碗,跟凤君迟手中的一样,显然是一套。
两人就这么在二楼喝着,谁都又没再说话,南辕侍立在一边,外面天上高悬着一轮弯月。
四周静悄悄的。
待水喝完,又坐一会,牧笙才起身,准备回去了。觉得现在自己应该能睡得着了,在这坐了那么久,心的确是静了下来。
凤君迟也没说什么。
南辕送她。
直送到楼下,南辕迟疑着,一边望着楼上,生怕被道:“大小姐,我、我能拜托你一件事吗?”
明明是一句很普通的话,但说着说着,南辕却哽咽了。
牧笙蹙眉,直觉跟凤君迟有关,本不想应承下来,还是要跟凤君迟保持距离的好,自己最近好像有些控制不住自己了,做了好几件让她自己都觉得意外的事。
可心里这么想,嘴上已经脱口问:“你怎么了?有什么事,你说。”
牧笙……想抽自己了。
又没控制住……
但她这话都说出去了,只能硬着头皮听南辕说什么事了。
南辕更哽咽了:“今儿个是我家爷生辰。”
“你家爷生辰?!”牧笙惊讶,立刻抬头看二楼,但却什么都没看到。凤君迟应该还坐在桌边。这要是站在栏杆旁,估计她这么抬头望,就能看见了。
“嗯……”南辕低着头,一点精气神也没有,情绪十分低落,声音还是怕楼上的凤君迟听见,依旧很小很小,“我家爷二十二岁生辰。”
牧笙,默。
她知道凤君迟二十二了,却没想到是今儿个满二十二。她也没听到一点风声,这要不是他说,她根本就不知道凤君迟今儿个生辰。
南辕:“今儿个都没人记得,我们这些奴才记得,也不敢给他过,他母后……娘娘倒是记得……”
说到这,南辕眼泪都掉了下来,忙大手一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