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会上,根本没有提郑东的名字。提到扬州大案被侦破的时候,岑长倩也只是用寥寥几句话就带过了,跟本没有提到郑东和狄仁杰是如何智破迷案,肃清余党的。
没有提到自己也就罢了,为什么连狄仁杰都没有受到嘉奖呢?郑东不能理解,除非,是有人在背后捣鬼,故意压下了封赏。
但当时李昭德被派到扬州宣旨的时候,确实说了要郑东回京受赏,难道是骗人的?
整个朝会不到一个时辰就结束了,郑东迷迷糊糊的跟着百官一同下朝,除了师父骆宾王之外,就只剩左相苏良嗣还过来说了两句话,其他人,似乎都在躲着郑东。
郑东忽然想起在扬州时,丘神积对自己说的那些话。
该不会,真的有什么大事要发生吧?看这样子,似乎这件事是和自己有关的,甚至以自己为核心呢。
郑东回想了自己到洛阳以来的这一年半,也没有发现自己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情啊?如果说是木秀于林,那除了曲辕犁之外,学校什么的是奉了武则天的旨意来的,自己只不过是经办人而已,应该还怪不到自己头上吧。
难道是那些作坊和铺子?
在大唐,商人地位低下这是共识,但任何人都无法拒绝从商所带来的巨大利润。所谓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谁不想在温饱之后,还能有闲钱去享受享受呢?
因此,虽说商人地位低下,读书人都不屑于从事商业活动,但朝中大部分的勋贵和高官,家里多多少少都有着一些店铺或者生意,最不济的也会在别人家里入了股,吃红利。
如果说百官是因为自己所经营的洛神集团而对自己有所疏远,那郑东就不必担心了,官员从商并不犯律,朝廷的法律还管不到这么宽。
出了宫门,已经坐上轿子走了很远的苏良嗣突然又掉头回到郑东的身边,和骆宾王打过招呼之后,要求和郑东单独说两句。
“郑少卿,你可知道今日朝堂之上,为何百官都对你避之不及?”
“下官正要请教苏相。”
“哈哈哈哈...”苏良嗣捋着胡子仰面大笑,“太后要收了你的琉璃作坊。”
郑东猝然一惊,收了我的作坊?是收归国有的意思吗?
见郑东一脸的惊愕,苏良嗣拍了拍郑东的肩膀,“不必担心,他们只知其一不知其二,错会了太后的意思。”
“下官愚鲁,还望苏相明示。”
“太后有图突厥之意,自恨错杀大将军程务挺,故欲对突厥用计,赠琉璃宝器,绫罗绸缎以安其心,再暗中进兵出其不意,因此太后才说要收你作坊中的琉璃器,并非是要你的作坊和秘方。”
“即使太后真的要将洛神琉璃制造厂收归国有,下官也绝无怨言,因为这种东西本来就是要给朝廷赚钱用的。”
苏良嗣愣了一下,旋即展颜一笑,“郑少卿真社稷之臣也,不过太后将此事交于我来办,往后就要靠少卿多多指教了。”
郑东抱拳施礼,“下官不敢,如有冒犯之处,还望苏相海涵。”
“哈哈哈哈....”
苏良嗣如同卸下了千斤的重担,笑的十分爽朗,和郑东道别,便上轿离去了。
回去的路上,郑东将此事告诉了骆宾王,后者喜忧参半。
骆宾王告诉郑东,他从未听到过关于太后要收琉璃作坊的事情,不禁怀疑会不会是朝中百官故意将自己隔绝在圈子之外。
但对于郑东是被太后认可而不是疏远,骆宾王还是非常高兴的。
下午郑东就被秘密的带到了皇城,这次的觐见之地换成了徽猷殿,这个位于宫城最北边的一座大殿。
“微臣郑东,叩见太后。”
“起来吧,让朕看看,这次去扬州有没有什么变化。”
郑东站起身来,保持立正的姿势,抬头挺胸撅屁股。
“往前走走,隔那么远朕看得见吗?”
你是太后,你说了算,往前挪了几步之后,郑东依旧保持着立正的姿势。
“嗯,不错。”武则天一边打量着郑东的全身,一边点头微笑,“壮实了不少,似乎也长高了些。”
什么鬼啊,一共去了一个多月,变化再大,也没有你说的那么夸张吧。不过,你突然夸我长高,夸我壮实是什么意思,该不会....
郑东不敢再往下想了,无论如何,他也不想跟薛怀义,张昌宗那样的人成为连襟。
见郑东眼神飘忽,坐在上面的武则天又发话了,“怎么?朕看你这样子,似乎有些不服气。”
“微臣不敢。”
“你是不是再怪朕,没有在早上的朝会上,给你应有的封赏啊?”
“微臣食君之禄,忠君之事,不求封赏。”
“哼,来之前跟谁刚学的吧,你什么时候学会说这种话了?”
我本来就会说好嘛,看了那么多古装剧,如果连这种话都不会说,那还对得起后世那副跟酒瓶底子一样厚的眼镜吗?
这种话没法回答,郑东只好躬身拱手,一言不发。
“朕就知道你会是这个反应。好了,不吓你了,你的封赏等狄仁杰回来之后会一起宣布的。现在,朕要跟你说些别的事。”
“是,微臣谢过太后。”
“想必,早上退朝之后,苏相已经跟你说过了吧。”
“是,苏相已经把事情的缘由告诉微臣了。”
“那朕就不用过多的解释了,从明天开始,为期一个月,你要给鸿胪寺送去五百件琉璃器,而且都得是你们店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