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东早饭都没吃完,便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下人们看不下去,向谢瑜请示要把郑东抬到卧室去,谢瑜担心一动他就醒了,醒了便不再睡了,就让人拿来杯子,给郑东盖好,还搬来屏风,给郑东稍稍围了一下。
就在郑东熟睡的时候,福昌县水泥制造厂生产的第一批外销水泥,共五百袋,两万五千斤,在洛河码头上装船,顺流而下,此时,已经抵达了汴州。
汴州刺史李道广带着长史,司马一班汴州长吏,在码头上张灯结彩,迎接水泥厂的货船。
为了教会大唐营造司汴州分司的官员们如何使用水泥,郑东还专门从学校的工地上调拨了两名骨干,前去汴州进行实地指导。
其中一名骨干名叫李华,在对李道广行礼之后,便告诉李道广,必须找一个地基较高,而且干燥的仓库来存储水泥,否则水泥就会因为潮湿结块,不可使用了。
李道广自然是要听技术人员的话了,但之前不知道,便没有准备,李道广便陪笑着说道,“李师傅莫怪,我等对此事一无所知,因此未能提前准备,眼下只有刺史衙门附和条件,李师傅如不嫌弃,就请随我一同前去勘察一番。”
汴州长史毕玄志连忙站出来,“刺史大人不可,衙门那是刺史行辕,是汴州的体面所在,岂能存放此等肮脏之物。”
李道广正要呵斥,毕玄志身后的一众官员纷纷附和,也都说的和毕玄志一样。
李华见此情景,牢记郑东的嘱咐,便给李道广深深作揖,“既然汴州没有合用的地方存放,那我们就先回福昌了,什么时候仓库建好了,什么时候再去信通知我们。”
说着就要上船,李道广哪能答应?
“足下且慢!”李华站住了,李道广双目如炬,脸色一凛,回头盯着手下的一众官员,“汴州城是谁说了算?啊?”
底下人都不吱声了,李道广意犹未尽,“你们知道我为了这水泥,跑了多少趟福昌吗?你们知道这水泥有多厉害吗?整日里只知道读圣贤书,摇头晃脑的,光靠读书能堵住黄河泛滥吗?”
底下人都低下了头,李道广恨恨的骂道,“一个个尸位素餐,只知道贪墨国帑,搜刮民膏,可曾想过为百姓做一件事?圣人教诲的齐家治国平天下,你们都读到狗肚子里吗?”
底下人已经跪下了,李道广依旧气的直喘粗气。
长史毕玄志说话了,“刺史大人息怒,我等无知,还请刺史大人降罪,可是刺史府衙门乃是朝廷在汴州的牧狩生民的体现,堆放水泥,岂不是有辱朝廷体面?”
“你当出头鸟是吧?”李道广直言不讳的骂道,“你们天天在家里吃喝玩乐,放任黄河泛滥,大水淹了汴州城,你们就体面了?朝廷就体面了?到时候砍了你的狗头,挂在城墙上,让你儿子来看看体不体面?”
这一席话,把毕玄志骂的狗血淋头,哑口无言。
二把手都被怼成了这熊样,底下人就更加不敢吱声了。
于是乎,在李道广的安排下,五艘船两万五千斤水泥,被整整齐齐的码在刺史府衙门的偏房里。
正堂上,李道广宣布汴州城从明日起开始修堤,由他带头负责,汴州工曹在前线督导,技术上的问题以福昌县派来的技术骨干李华为首,另一人邱平为副。
并且,李道广还特别要求,技术上的问题,李华和邱平的话就是命令,任何人都不得忤逆,否则就按照违抗军令论处。
命令下达,汴州的黄河大堤工程便火速开工。
但李华发现,汴州作为黄泛区,多年的冲击已经让汴州城变成了沙土地,这是个好消息,因为用水泥制作混凝土,正好需要大量的河沙。
然而,这也带来了一个坏消息,制作混凝土还需要大量的石子,以及石块,否则光靠水泥和沙子,一来是不够坚硬,二来也消耗不起。
于是李道广又命令汴州分司向附近的州县购买石材。不过,制作混凝土预制板所需要的石材不用怎么打磨切割,只要不太大,能搬得动就行。
于是,直到第三天,混凝土预制板的制作工作才真正开始。
但这三天里,汴州分司的人也没闲着,一直在寻找合适的位置来作为大堤的选址。
汴州分司的工匠们不仅要配合总工程师李华的工作,还得抽空学习水泥的用法。
只见李华安排人搬来两袋水泥,又挖来河沙以及河里的小石子,然后将水泥、沙子、石子按照一比一比三的比例混合起来,在加上水泥用量三分之一的水,就可以开始搅拌了。
汴州分司的一名工匠米用惊讶的问道,“怎么还能用石子?这样岂不是会让堤坝漏水?”
“这个嘛,一时半会的也跟你解释不清楚,请大家拭目以待吧。”李华虽然是个粗人,但因为在学校里干了这么长时间,被学校里的学生和先生耳濡目染的,也能装一装文化人了,更何况咱现在可是总工程师。
米用还想质疑,但想到刺史大人颁布的条令,便闭上嘴,耐心的看着混凝土的成型。
另一边,邱平已经让人用模板订好了一个棺材一样的盒子,上面没有封口,正好就是没有上盖板的棺材,众人都笑着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李华见混凝土搅拌的差不多了,便让人将混凝土往邱平做好的模板里面倒。
一锹一锹的将低下铺上了厚厚的一层,然后再命人将破成两指宽竹板放进去,这都是郑东亲手指导的,在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