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东成为船队的实际领导人之后,给各个船只的船长们都下了禁令。
譬如,那些没有专门打造水柜层的船只,就得用大木桶装水,但是,郑东要求他们必须用缆绳把这些木桶固定好位置,以免在船只行驶的时候来回晃,撞伤船员。
还有,即使是停船的时候,船员也不能随意下水嬉戏。每天都要向郑东所在的船只报告自己船上的情况。
总之就是一句话,一切行动听指挥,影响到船队船员安危的事情,不能擅专,必须上报。
起初,人们都觉得郑东说的很有道理,船长们在接受培训学习之后,都回到各自的船上将郑东要求的事情落到到位。
可是没几天,下到船员,上到船长就都有些不耐烦了。
每个人都嫌郑东管的太宽,太严了。
船员们都说,郑爵爷当了领队,有两件事不能干,那就是这也不能干,那也不能干。
话传到程伯献耳朵里,也就等于是传到了郑东的耳朵里。
但郑东并没有发火,也没有要求下面的人不要再嚼舌根,反而笑着对程伯献说道:“这种事,他们不吃一次大亏,肯定是不会悔改的。”
果然,就在郑东说完这句话的第三天,船队刚刚经过马六甲海峡,就在后世孟加拉湾的位置遭遇了风浪。
因为距离海岸线比较远,根本来不及避险,只能收起风帆,就地下锚,想着硬抗过去。
风浪其实并不是很大,郑东推测,这甚至连飓风都算不上。
但是,这种级别的风浪对于他所乘坐的这种大福船来说,不算什么。对那些商人们打造的普通海船来说,就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了。
那些海船没有大福船这么高,又没有压舱石,因此吃水线也比较低,遇到横风就来回摇摆。
船上装水的木桶,在前几天还是按照郑东的要求用缆绳都固定了起来,这几天船员们越来越疏忽,便放弃了这项工作。
此时风浪一来,船身摇摆,甲板朝一面倾斜,那些木桶也就随着甲板的倾斜而来回移动。
一个不留神,船员们就会被这些个木桶给撞翻在地,这种能装一二百斤淡水的木桶撞在肉身上,就是不死也要内伤。
更有甚至,因为本身就扶在船舷处,被木桶一撞,直接就飞了出去,掉进海里,一个浪头打过来,就不见了人影。
事后奏报的时候,最让郑东生气的是,每条船上连五个会水的人都找不齐。
这场风浪吹了一个多时辰,直到下午的时候,才渐渐云开雾散,漏出了太阳。
很快,各船的损失都统计出来了。
这次风浪,整支船队一共有二十多人失踪,二十多人受不同程度的伤。
面对这个结果,郑东不得不下令惩治一些人了,最严重的一条船,则是从台州出发的一家商号的船只,船长是这家商号的一个管事,名叫赖大有。
此次大风,这艘挂着台州赖记绸缎行旗号的船只,一共有十二名船员失踪,七名船员受伤,几乎占了整支船队损失的一半,可谓是其中之最。
究其原因,就是没有按照郑东的禁令去做。
因为赖大有那天听完郑东的训话之后,回去就给忘了,压根也没有吩咐下去,这才导致了这样的损失。
也是因为这件事,剩下的那些船长们开始对郑东刮目相看,也相信能提出海上丝绸之路这一概念的创始人,不是一般人了。
没多久,船队抵达了马六甲海峡后的第一站,天竺。
在正常的交易完成之后,郑东让船队休整一天,补给食物和淡水。
另外,他还要给船长们开个会。
会上,郑东上来就问道:“你们之前出海的时候,就没有想过要怎么应对风浪?”
船长们都摇了摇头,其中一个名叫卢月林泉州人说道:“我们虽然世居海边,但要说真正出海远航,还真没有过,因此也从未想过还要抵御这样恐怖的危险。”
旁边的船长们也都点头附和:“是啊,没想到天地之力,竟恐怖如斯。”
郑东看着这些人的嘴脸,满是腻味,世居海边,怎么可能连台风都没见过,泉州广州这种地方,每年都是又台风季的好吗?说谎也要扯圆了才行。
“那你们上次出海怎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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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次出海,我们也没有碰见这样的风浪,一切都非常顺利。”那个叫卢月林的船长回答道。
郑东也想了想,第一次的出海贸易赶上了冬天,北半球的冬天是没有什么台风的,这才有了这样的巧合。
但郑东既然已经把他们叫到一起开会了,就一定要将这件事做成永例,以后只要是出海远航,就得按照这个办法施行,否则就要重罚。
为此,郑东把那一百名跟王孝杰要来的士兵,给每条商船上都派了一个,负责监督检查每条船上内务问题。
每五天一上报,报告写的越仔细,这些监督员的评分就越高,评分则影响到他们的奖励金和功劳问题,一听到这两项,就没有人敢糊弄了。
而且,为了避免船上的商人对这些监督员行贿,郑东在鼓励监督员揭发检举行贿人员的同时,还下令每五天,就让队员们随即换一条船只,而且规定一个月之内,不允许有人上一条船两次。
有了这两条规矩,再没有人敢欺负郑东是个小孩了,一个个都对他毕恭毕敬的,生怕被他派下来的监督员查到了什么小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