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普出事后,太子就来过康熙爷这儿了。言辞激烈,大概的意思就是万万不能包庇,秉公办理之类的话。
这样的事情其实无可厚非。
在某些时候,作为储君,就是不能够顾念情谊。但是…这件事若是换做康熙爷自己,他想着,他或许会在处置了凌普以后,继续善待自己的奶娘的。
奶娘其实没什么大错,在府中也是兢兢业业。可太子却直接将她赶了出去。
康熙爷听说这件事以后,心情有些复杂。这其实也没什么好指摘的,可是…他只不过仍旧觉得,心情不是太好罢了。
“皇祖父怎么了?”
弘历看着康熙爷皱眉沉思的样子,道:“是孙儿吵到你了吗?”
“不是,不关你的事。”康熙爷回过神来,摸了摸弘历的脑袋,就道:“时辰不早了,早些回去休息吧。”
“那皇祖父呢?也要休息了吗?孙儿想看着您休息呢。”弘历将书本合上,站了起来,认认真真地看着康熙爷。
康熙爷忽然之间觉得自己好像拿这个小家伙有点儿没办法。不过事情也的确处理完了,能休息了。
“好。”康熙爷答应着,就叫了李德全进来伺候洗漱。
洗漱期间,康熙爷转头看向李德全,问道:“你觉得,弘历这孩子怎么样?”
骤然之间被这么一问,李德全心头一跳,但还是滴水不漏地回答道:“皇上看重的孩子,自然是极为出色的。”
康熙爷不可置否,笑着摇了摇头。或许他也是意料到了,从李德全这儿是得不出什么“有用”的回答的。
他其实,想起了去岁南巡的事情了。
那时候十八阿哥身子不好,太子对此一点儿怜悯都没有。这件事,让康熙爷想起了自己从前有一次生病时发生的事了。
当时那样的表情,康熙爷在太子身上见到过。
他好像,一直都是那么的淡薄。他们父子之间的情谊,康熙爷都有些记不清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就变成现在的这个样子了。
当晚,康熙爷睡得不大安详。心里陡然之间升起的念头,将他自己都惊了惊。
…
雍亲王府里。
孙格格骤然之间出事情,王府里的人自然一个个不可能再言笑晏晏的。年媛媛事后,找了个机会,去了一趟乌拉那拉氏那儿。
乌拉那拉氏的院子里头,一切仍然是井然有序的。
年媛媛看着来来往往的人,发觉神色都没什么异常。倒是忽然之间见到年媛媛过来,显得有些意外。
“年侧福晋有事?”常嬷嬷听说年媛媛过来了,赶忙就出来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没事。”年媛媛道:“出来散散步,忽然之间就经过福晋这儿了。也不知怎么的,就走了进来,嬷嬷别介意。”
常嬷嬷嘴角险些就抖了抖。
这话听上去,还真是一点儿可信度都没有。
可她还来不及多想,年媛媛就指着远处凉亭里某个被围起来的地方就道:“那儿的游廊怎么了?怎么围起来了?”
“孙格格就是在那儿滑了一跤的。”
常嬷嬷见状,便就解释道:“后来福晋觉得不吉利,怕还有人走在那儿上头出事,就让人围了起来。”
年媛媛认真地看了一眼。
那儿,是游廊的中段。边上有廊桥连接前往花园中间的小凉亭,四周的路都是十分平坦的,一点儿坡度都是没有的。
孙格格是怎么走在这么平坦的路上摔了的?
年媛媛简单看了看,发觉还真的是一点儿异样都看不出来。
“年侧福晋有孕在身。”常嬷嬷看着年媛媛一直看着那边,皱眉就道:“最近不大安宁,年侧福晋还是不要到处乱走比较好。”
这话也听不出来究竟是不是关心。
年媛媛心里这么想着,便看向常嬷嬷,道:“我只是想起孙格格的事情,不免有些哀伤罢了。对了,小阿哥现在可还好?”
“我从前听人说,这从小没了额娘的孩子,会容易哭闹一些呢。福晋当真也是不容易,还要照看着小阿哥。”
“福晋和小阿哥一切都好。”常嬷嬷面无表情地说着。
“那便好。”年媛媛眼看着在常嬷嬷这儿是不可能再得到什么消息了,就只能转头离开了。
回到暖春院以后,桂嬷嬷就问起了情况。
年媛媛摇头,只说什么都看不出来。想了想,又道:“看起来一切正常,难不成真的是自己不小心摔了的?”
不仅如此,年媛媛在调查那个稳婆的时候,也没什么问题。
这个稳婆,在京城是十分出名的。尤其是,在治疗产妇胎位不正上,几乎没有失手过。因此,乌拉那拉氏才请了她回来给孙格格护胎的。
可即使是这样保驾护航,还是出了事。
莫非,孙格格是个福薄的?
“会不会…是福晋自己?”桂嬷嬷想了所有的可能,最后只能想到这个,便道:“旁人想要在她的地方动手,这也是不大可能的。”
“风险太大了。”年媛媛道:“要是孙格格一尸两命那怎么办?”
“可胡大夫终究是福晋的心腹。说不准,是胡大夫那儿已经看出来,孙格格这一胎即使是现在早产,对孩子也不会有影响。”
桂嬷嬷道:“侧福晋您先前不也推断,福晋她是要去母留子的么?”
年媛媛点了点头,有些哑然。
桂嬷嬷的推论听上去的确是合情合理的。
但乌拉那拉氏究竟是怎么做到的呢?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