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白止的话语落地,站在一边的嬴政明显有些愣住了。
虽然他极为早慧,不过九岁就已经能对一些基本的是非作出自己的判断,但是他从来没有遇到过有人会如此尊重自己的决定。
因为再怎么说,他也就只是一个九岁的孩子罢了。
看着白止的眉眼带着笑意的看向自己,嬴政深吸一口气,躬身行礼,开口道:
“白止大,老师,政,不想和他们换这个葫芦!”
语气稚嫩,却又极为坚定。
白止点了点头,嘴角挂着一丝满意地微笑,看向满脸失落的韩非道:
“韩兄弟,你也听到了,在下也没有什么办法了。。。”
韩非轻叹一口气,收敛起心中的失落,开口道:
“无事,是在下唐突了。。。不过,刚刚我听阁下说,打算把这个葫芦炼制成一只养酒葫,这是不是有些太过暴殄天物了?”
语气中带着满满地心痛。
这件葫芦生机氤氲,灵光蓬勃,不管是对于道修,儒士甚至妖魔而言,都可以祭炼成一件另有妙用的对敌神器,结果白止居然只是打算用它炼制一个帮孩童孕养身体的养酒葫。
这属实有些大材小用了。
白止却是不在意的开口道:
“不管是任何东西对我而言只分两种,有用和无用。只要我能用到这只葫芦,那何来暴殄天物一说?”
韩非有些想反驳,但是这个葫芦的拥有者现在可不是自己,就算反驳又有什么用,只能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为什么在我眼中极为珍稀的宝贝,在别人那里却什么也不是呢?
而那个老儒生听到了白止的话,眼中的亮光愈盛,开口问道:
“敢问小友,师承哪一位大儒?”
他现在对于眼前的这个年轻人,兴趣很大。
白止看着儒生眼中的亮光,莫名起了一阵鸡皮疙瘩,这啥情况?
总感觉这人的眼神不太对是怎么回事?
摇了摇头,白止开口道:
“在下并无师承,所学都是闭门造车罢了,老爷子问这个作甚?”
听到这个回答,老儒生的眼神更亮了,迅速理了理衣冠,正色道:
“不知小友,可有兴趣拜我为师?做我的第三位闭门弟子?!”
啊,这?
白止的表情僵住了。
怎么感觉你这语气和白胡子那句“做我儿子吧”这么像呢?
而此时,韩非和其他几个儒生也都是齐齐一愣,其他儒生看向白止的目光顿时充满了羡慕。
韩非则是有些发愣的打量着白止,自己一行人似乎才和白止聊了一会吧,怎么老师就想收关门弟子了?
看着白止似乎有些愣神,老儒生才明白似乎是自己太急切了,还没表明身份,于是立刻道:
“老朽姓荀,名况,现添为齐国稷下学宫,大祭酒!”
还真是那位孔老大,孟老二,荀老三的荀子!
白止的瞳孔微微一缩,况卿也只当他是惊讶于自己的身份。
齐国稷下学宫,几乎是所有读书人心中的圣地,有问,为稷下学宫的学子们解惑。
也正因为稷下学宫位于齐国境内,齐国的国力才在当世七国之中位列顶层,当初甚至需要五国联盟才能止住齐国的攻势。
而稷下学宫的大祭酒,则是稷下学宫话语权最重之人,类似一校的校长。
荀况的大名自然绝大多数读书人都知道,而老儒在说出了自己的身份之后,就已经做好了愉悦收徒的准备了。
但是在白止沉默片刻后,荀况收到了这辈子第一张好人卡:
“对不起,你很好,我不配。”
荀况有点发蒙,这怎么和我想的不一样??
看向脸上带着歉意的白止,荀况微微有些尴尬的开口问道:
“敢问小友,为何不愿意成为我的弟子呢?”
白止微笑道:
“我姓白,我是秦国人!”
荀况微微一愣,皱眉问道:
“小友和那秦国杀将白起?”
白止点了点头:
“他是我爷爷!”
那几位本来还在心中暗骂白止不识好歹的儒生齐齐面色一变,看向白止的目光却不由带着几分恐惧。
这方世界的白起凶名太盛,说让孩童半夜止哭毫不夸张,这些儒生几乎都是听着有关白起的恐怖故事长大的。
荀况也只是有些惊讶白止和白起的关系,却并不觉得白止是白起的孙子就影响他拜自己为师,开口道:
“若是小友担心是因为你的身份而导致你在学宫之中会受到争议倒是大可不必,虽然有人可能会有些闲言碎语,但是绝大多数儒生都是明白事理的人。”
白止却是摇了摇头,面带微笑的看向况卿询问道:
“荀卿应知秦之国风,当初您对秦国国风之评价,不知您可还记得?”
荀卿是齐国读书人对荀况的尊称,而荀况听到白止的话也是微微沉凝。
数十年前,他初入立命之境时,曾想过士于秦国,而在待了一段时间之后,他还是选择了离开。
“秦无儒矣,这是您走之前对秦国的评价。”
荀况微微点了点头,这确实是他当时在秦国生活了一段时间后的切身感受。
这句话的意思并非是说秦国没有读书人,而是说秦国的官吏,读书人虽然熟读经书,但是这些人中并没有人能够立起读书人心气的一杆大旗。
荀况曾经试过去做这样一杆大旗,但是他放弃了,因为这是秦国国政,国风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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