绵竹的事情如何进展,身在汉中的刘范并不知晓。在褒中简单确认了军营情况后,便立即开始让刘诞安排人手后勤,准备发兵向南郑去。
如今刘范麾下动辄以数千人行军作战,军械粮草是要保证充足的,不像原先的千余人,有时候粮草不够,还可以从城外坞堡乡民手中借调一些。但数千人显然是不现实的,所以,刘范必需要攻下城邑做补给。
刘诞在进入褒中后,就开始整理城内的物资,招募壮勇,准备转战了。作为刘范临时的行军主簿,这段时间下来,他也积攒了不少经验。
正规军作战,民夫兵勇运输后勤,闲暇时候,稍加训练,还可以用以巡逻、监守、运输等任务。
如今关中混乱,在这种乱象驱使下,很多没有生计的流民汉子还是愿意投身军中,做一些打杂的后勤事务,这样勉强也可以混个饱饭。
刘诞趁着整军的这段时间,从褒中的百姓以及三辅来的流民中,拣选出了近千人的辅兵,正好可以用上后续的战斗后勤运输。
“公安,接下来中郎将可能要攻打南郑,物资方面,我们需要提前准备!”一边看着手中的名册,刘诞一边同副手苏宁说道。
苏宁出身扶风郡,三辅的汉子,为人少言,行事稳重,所以很得刘诞的倚重。
“少君,南郑乃汉中第一城,中郎将若想攻下他,恐怕仅仅凭借手中现有的兵马有些困难的!目下褒中城内筹集的粮食,足够大军半月之用,但若僵持在南郑城下的话,恐怕并不利于战事。”
默默点头,苏宁的话也有着实让刘诞多了几份谨慎,“此事我回与中郎将商议的,你且去筹集军粮,继续征募壮勇便是!”
“遵令!”躬身退出,作为刘诞的副手,他的很多事情都是苏宁在替他跑腿的。
而署舍中,刘诞稍微思索了片刻后,也去寻找到刘范。
县寺后堂,刘范正在同法正商议攻打南郑的事情,瞧见刘诞悄然走来后,也默默停下了动作,看向他,“仲宣,可是有事要说?”
拱拱手,刘诞颔首道:“兄长,我方才大致筹算了一下,以我军目前的兵力,凭借褒中筹集的军粮,只有半月可用,若南郑不能迅速拿下,很有可能会出现败绩!”
“那仲宣的意思是?”
“兄长不如先向西攻下阳平关,而后再转向东攻击南郑,这样确保了后路稳定,便可无忧的与张鲁对峙了。”
看着刘诞,刘范沉吟片刻,才道:“拿下阳平关,恐怕损耗会不小,届时再打南郑,就有些困难了!”
面色微凛,刘诞并没有想到这些,他只是从稳妥的角度来考虑,“只是,若不能下阳平关,我军仅仅凭借褒中一地,一旦被张鲁重新夺回,就会很危险?”
叹了口气,刘范再次看向刘诞,幽幽道:“其实,我若猜度不错,我等回归益州的消息,传回绵竹后,父亲当回派人前来接应的!”
眼眸瞬间微眯,刘诞与刘范沉默对视数息,半晌,刘诞低头沉默不语,朝着刘范拱了拱手,稳声道:“既然兄长有了决断,我就先且回去做事了。”
默默点头,看着刘诞离去的背影,刘范目光复杂,其实让他背负巴蜀内斗这样一个沉重负担,不知道是好是坏。倘若他只像刘璋一样,做一个表面光鲜亮丽,被人供捧的益州公子,想来日子也会过得不错吧。
可惜,掌权者的烦恼不仅仅只是对外战争,还有内部的争权夺利。
瞧着刘范莫名的伤感起来,法正并没有开口,依旧沉默的等待着,等刘范大致回复神思后,他又继续说起攻夺南郑的计划。
南郑作为汉中的第一大城,城池坚固,易守难攻。
若想轻易攻夺南郑,没有足够的兵力,只能设奇谋去巧夺,而夺南郑最关键的一步就是如何将张鲁引诱出来。张鲁作为目前汉中五斗米教的精神领袖,一旦他被擒拿,五斗米教就会不攻自散。
而五斗米教溃散后,脆弱的汉中政权就会变的不堪一击,接着再辅以益州牧刘焉的名义,执掌汉中也是轻而易举的。
“按照孝直的推测,张公祺此人的心思,其实主要还是放在道教的传播上了?至于统领汉中是他附带的行为?若是如此,我以益州牧伯的名义,遣使者让他让位,是否可行?”
笑着摇头,法正有些无奈,“那张公祺虽然醉心传道,但以主公目前的声望,想让他不战而降,恐怕还是有些困难的!”
讪讪笑了笑,刘范也没有恼怒,“那孝直如何以为这张公祺就会相信那杨柏的话?”
面上挂着微笑,法正看向刘范,一副山人自有妙计的样子,“并不是张鲁会相信杨柏,而是杨柏会让张鲁相信他!杨家作为汉中大族,子弟多掌握军中兵权,其他且不说,仅杨柏、杨昂、杨任三兄弟就有不少扈从了。再加上杨松从旁侧应,张鲁想不听都难。”
“那杨柏若是心生歹念,坑害我等呢?”
眉梢微挑,法正含着笑意看向刘范,“若是如此,岂不是正如主公所想了吗?”
两人对视数息,接着,纷纷露出了心领神会的笑容。杨家在汉中已经做大,若想彻底掌控杨家,不寻找借口接触他们的兵权,恐怕怎么也不能让人放心。
若杨柏一直主动配合,刘范战后还很难动手,但若杨柏不配合,那战后,杨家必然要实力大减。至于杨柏是否配合法正的计谋,那都是无关紧要的。毕竟,他本身就只是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