绵竹作为时下的州牧治所,无疑是益州最大的城邑。
而刘焉当初之所以选择将治所定在绵竹,一是因为原先的刺史治所,雒被黄巾军霍乱的残破不堪;二也是他刚上任益州牧,不敢太深入益州腹地。
所以他选择了定治所在绵竹,绵竹城池坚固,不易攻占。后来刘焉又加固了绵竹的城防,在绵竹城内修筑了宫殿,增加了车马行仗。
为此,当初荆州刘表还上书朝廷参奏过他。
不过既然绵竹城高池厚,又有东洲兵卒拱卫,刘焉后来也便将绵竹城当做州治所来营建了。
可惜,没想到这突如其来的一场大火,直接烧毁了刘焉的所有部署。
怔怔的看着被大火焚毁的宫殿以及车马仪仗,刘焉矗立在府城外,心情莫名的复杂。
轻声小步来到这个鬓发微白的掌权者身边,庞羲面色凝重的小声劝慰道:“明公,绵竹城破旧,此番大火也恰好可以迁移治所了!”
扭头看了他一眼,刘焉轻叹,“恰逢伯常自关中归来,绵竹突发火灾,这是上天在向我示警吗?益州是要易主了?”
面色陡然变幻,庞羲心下惊愕,“明公岂能如此做想,纵使伯常归益州,那也需明公提携才能执政的,益州百姓岂能离开明公!”
讪笑摇头,刘焉面露无奈,“我自己的身体我最清楚,早年四处奔波,身上留下了太多顽疾,如今已然到了岁数,怕也无甚时日了。”
“明公慎言!”
摆手打断庞羲的话,刘焉直接道:“你也无需宽慰我,原先伯常在长安,我心不能安,如今他既回益州,我也无甚牵挂了。”默默看着犹然冒着余烟的宫殿,刘焉有些惋惜,“可惜,我此生恐怕没有这个命了!”
说罢,他只是惆怅叹息一声,便目光投向不远处几步走来的数人。
“明公,殿宇大火,此乃不详之兆,还请明公速速迁移治所!”当年一绒须文士,快步向刘焉走来,口中同时说道。
“南和,我正欲遣人还你前来,询问个中缘故呢!”来人名叫张裕,蜀郡人,精通以天象变化附会人事,预言吉凶。说着,刘焉将目光也投向起身旁的另文士,“文表,怎不见仲直,难道他你不曾通知他?”
闻言,中年文士连忙拱手,“回禀牧伯,我已经差人去寻仲直了,他正游历广汉,想来得到消息后也会尽快赶来的!”
点头明白,刘焉又看向其身旁另一人,“那彦英以为绵竹大火,是上天给予我什么样的启示呢?”
闻言,被问到的青年,也连忙拱手恭敬回应道:“在下学艺不精,不敢妄言,但愚以为,迁徙治所当为上策!”
“定祖公也是如此意思吗?”微笑颔首,刘焉看着何宗问道。
何宗蜀郡郫县人,师从绵竹名士任安学习图谶、天文推理之术。同门师兄弟,还有杜琼、杜徽等等。在绵竹,任安的名气极大,所以,刘焉想知道他的想法。
欠身拱手,何宗有些尴尬道:“老师近日不在绵竹,外出访友了。”
目光再从杜琼、杜徽身上扫过,见他们也没有表达出其他意见,刘焉心下也清楚,恐怕他们都是想让自己迁徙治所的。
只是当初益州刺史治所雒城都还处于残破状态,要想重新迁移治所,就只能有蜀郡的郡治成都了。
默默看了眼王商,刘焉当下也是直接问道:“文表,你且安排下去,数日后,治所迁往成都。府城掾吏皆随我西迁!”
“遵令!”闻言,王商立即颔首应诺。
随后,见刘焉不再说话,众人便纷纷拱手告退了。
重新转身看向还飘着余烟的宫殿,刘焉双手背负,面色复杂。身旁庞羲犹豫了许久,还是凝重低声开口:“明公,此番若迁往成都,东州与蜀地的矛盾就更无法调和了!”
幽幽长叹一气,刘焉忽然感觉有些无可奈何。“我又何尝不知道,此时并不是迁往成都的时候。此一去,也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压制住巴蜀旧豪族!”
面色凝重,庞羲也不知道怎么劝慰。他也不过是月前,才率领刘范、刘诞的家眷,偷偷迂回进入益州的。对益州情况虽然了解不深,但由于刘焉的信任,他还是知道许多内幕的。
从刘焉入主益州开始,他就在不遗余力的打压本土豪族。因为益州闭塞,本土豪族原本就不是很听从官府命令,往年还时常有豪族躲在背后,唆使益郡板楯蛮造反的事情。
所以,刘焉想要益州长治久安,就必须将这些一直以来生活在益州本土的豪族打趴下才行。其实,他如今手下东州兵与巴蜀本土豪族,已经不相上下。
只要再稍微等段时间,寻个合适的机会,就一定可以将益州本土世族征服。那样,他刘焉这一脉,就真的会成为蜀地的王。
“明公,其实伯常从关中回来,借此机会迁治所于成都也未尝不是好事?”
豁然扭头盯着庞羲,刘焉眼眸微眯。对视数息,庞羲依旧认真,慎重道:“难道明公不觉得,伯常相比与曾经变了很多吗?或许在长安的这些年他真的成长了!”
目光若有所思,刘焉没有说话,许久,忽然嘴角一笑,挥一挥衣摆,“罢了,无论如何,这次我倒要看看他们能耍出什么花样!”
绵竹大火,导致益州牧治所被毁,在益州众从属掾吏的规劝下,益州牧刘焉觉得迁治所往成都。消息一出,整个益州都没有震荡,须知,刘焉因为手握东洲兵,在益州一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