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有了章法之后,老太太刘氏就带着自己人,离开了这里。
而顾家的一些人,这会儿也跟客气气的把她们一行三人送到了陈家村的村头。
而那位还坐在顾言璋家喝茶的顾裕喜,瞧见自家的这些族人们,像是捡到什么大便宜一般,他心里就有些微的不喜。
一个孩子学点本事,就得教五百文钱,……这拜师学艺的钱,跟他当初读书的束修,也差不多了。
自古以来,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这学做包子的拜师钱,凭什么和束修一个档次的?
就在他心思不定之际,他的一个孙子就悄悄的走了过来。
“爷爷~,咱们还是早点归家去吧?”
“这做包子啥的,不管如何,确实是有利可图。孙儿读了十多年书,如今也有二十来岁了。每回想去府城考取功名,家里却拿不出多少钱财,以至于我白白浪费光阴,蹉跎至今。”
“如今那位刘氏既是答应收徒传艺一事,那咱们就花点钱,让家里人去她那里拜个师。这样一来,咱们也能多挣点钱。只要咱们到时候多下点本钱,勤快一些,说不定明年的时候,我就已经能去府城考试去了。只要孙儿能得个秀才功名,那咱们家十几亩的良田,就再也不用交税。说不定孙儿到时候,还能有些余力,庇护族里的那些穷困之家。”
顾裕喜闻言,也不由得沉思了起来。
孙儿的颇多考量,他心里明白。
穷文富武,这读书一事最是消钱。他们这样的农家子弟想要出人头地,就仿若登天而行。
交不起束修,请不起师傅,没钱买书买纸买笔,更没有资产与那些同窗同辈们出行。
至于花了十多年时间,把四书五经通晓了遍后,准备去考取功名,……这又成了拦在各个读过书的农家子的几大拦路虎。
县试,府试,会试,……反正只要是考试,那都得花一大笔的钱。
首先就得联保和认保。联保还好一些,找几个同学凑够五个相互担保,倒是不用花钱。可认保就不一样了。麻烦的很。都需要找本县的廪生认保,证明自家孩儿有考试的资格。
因为这五个学生之中,只有有那么一个出现问题,认保的廪生也要受处分。毕竟,互不相识还要担风险,人家凭什么给你作保?
所以啊,凡是想要参加童生试,或者是要考取秀才功名的,这就需要花钱了。
在他们这个地方,找廪生认保的价格偏高。一次就得花个二两银子。
另外,考完任何一场考试之后,朝廷还规定了,每个参与的学生都需要给封卷钱。大概每人三分银子。
但到了各个地方之后,实际情况又不同了。绝大多数的地方都会多收。
基本上考完一次以后,一个以种田维生的农民之家,五六年里好不容易攒下来的银钱,就通通都没有了。
至于考秀才,代价及其的大。因为按照朝廷的规定,考秀才的考试不止一次。
他们这个地方,是得考三次。每一次考试都会考整整一天的时间。
所以啊,但凡是家中有个读书人的,一般都知道,中一次考试的,只是“童生”。数次全中,都榜上有名的,才算正儿八经的有了秀才的功名。
只要考取了秀才,天天在地里刨食的农民,也算是改换了门庭。脚上的两条裤腿子,也甩脱了那些泥巴了。秀才一辈子不用亲身种田劳作,他们一般情况下,也绝不可能活生生的饿死。
每天只需要捧着几本书,喝喝茶,悠哉悠哉的好日子就这么来了。
想到自家的这个大孙子,读书比他有天赋的多,从小到大都有他自己的主意,现在也只差最后一场考试,就能考取秀才那样的功名,顾裕喜想了想,就对着他点头道,“好,我听你的。咱们现在就归家去。”
知道孙儿这般,肯定是有很多心里话要跟自己说。只不过他们现在到外头,不大方便把那些利益攸关的话,都直接说出来。于是,顾裕喜这会儿跟顾言璋的老爹——顾裕安打了个招呼之后,就回去了。
顾家族长这一行人一离开,顾家的其他人这会儿,也赶紧的各自归家。
他们这一天到晚的,其实也忙着呢。
如今已经是深秋季节。
寒冬马上就要来临了。
他们各家各户都在抓紧时间,修整自家的屋顶,到处收集柴禾,尤其是要准备足够的过冬食物。
在这深秋季节,山上还是有不少的野菜和果子的。他们都得去山上瞧瞧了。
……
这些人一走,还是挺喜欢热闹的顾裕安和他媳妇儿于氏,心里头就有些不带劲。
平日你对他们爱理不理的人,这几天里看见他们都是亲亲热热的,巴结的不行,好话也说了一箩筐,他们早就听得骨头都酥了。
这听过了好话之后,顾裕安他就更想听了。
他现在过的日子,让大家伙们都羡慕,那些人都说他有福。他心里如果说不高兴不快活,那都是假的啊。
一想到自家这才年把的时间,就有了这么大的变化,顾裕安就觉得,自家的财运来了。
一想到明年开春,这十里八村的媒婆们,都会跑他这给他几个宝贝孙子,介绍一些好媳妇儿,顾裕安脸上的笑容,压都压不住了。
他这边想得美,他堂兄也就是顾家族长——顾裕喜那头,这个时候却在开着一场紧急大会呢。
在座的,全是顾裕喜家的已经成家的人。
“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