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已经深了,这样深的夜总是有些凉,可是建章宫门口,赵飞燕却仅仅穿着轻薄纱衣,任凭宫人怎么劝也不肯回去。良久,刘骜出来,见她站在门口,于是微微一愣。

赵飞燕善于察言观色,从刘骜的那个表情里,她看出来,若不是她来寻他,恐怕他都要忘记她这个人。世间男子皆薄情,尤其帝王,最是不晓得情爱之重,赵飞燕在心底冷笑,不过还好,她也不是痴于情爱的小儿女,没将心思放在他的身上。她要的,从来也只是他所能给予她的权势富贵而已。

刘骜的面色微冷,“你来这做什么?”

但凡男子,不论是谁,总不喜欢痴缠的女人,就算那个女子是他温存时所喜爱的。

托起一边宫人托盘中的汤盅,赵飞燕笑意清浅,“飞燕知道皇上近日政务繁忙,故而来送一盅汤,飞燕的手艺或许没有御膳司那般精致可口,但怎么也算是一番心意,还望皇上切莫嫌弃才好。”

刘骜凝眸,望着赵飞燕的眼神里带了些许探究,但在目光触及她手上似是烫伤的红肿处之后,却终究化成了几许温柔。

使了眼色让随侍收下汤盅,刘骜的语气稍稍温柔了些。

“若下次再想给孤送什么烫品,交给宫人便是,夜间风大露重,仔细了身子才好。”

赵飞燕垂眸低笑,像是羞涩,“谢谢皇上的关心,飞燕记住了。但等在这里,飞燕……飞燕也不过想多见皇上一面。”

刘骜闻言默然,倒不是不知道说什么,后宫中争宠的手段各异,打温情牌也不是什么稀罕的事情。于是他只轻轻笑笑,握住眼前女子的手,却是不言不语,像是将一切都感怀于心。

君泱望着外边,今日有些晚了,刘骜还没来,或许不会来了。

这么想着,恰时一个小宫女跑了进来,传报的是赵飞燕与刘骜子啊建章宫门口的事情。

勾唇微笑,君泱的表情瞬时放松下来。

有了赵飞燕,他今夜或许真的不会再来这安处殿,而她终于可以放轻松些了。

随意地伸了个懒腰,君泱却忽然没了之前等人时生出的浓浓睡意,于是想了想,走向书案处,却是任由自己的思绪放空着。她已经许久没有这样发呆了。外边星星很亮,扑闪扑闪挂在天上,明明该是很美的,却不知怎么,让人感觉看起来很寂寞。

顿了顿,君泱起身关上那扇窗户,不再去想外边的星星,而更加不愿意想到的却是曾经与她在星空下立誓言爱的人。

刘康……

在那个地方,你到底怎么样呢?

这个问题君泱在心底问过无数遍,连带着的还有害怕那人不会在等她的问题,可是那人就算入梦,却也始终没有给她一个答案。

屋里燃着烛火,君泱模样淡静看着书看书,一卷一卷的竹简摆在旁边,偶时有蜡泪滴落,君泱便小心的将书简移开,生怕蜡泪溅着了它们。看到一半,不知怎的,君泱有些困倦,于是就这么在书案上边趴着,慢慢的竟睡着了。

夜色深深,却并不浓厚,清淡的像是水墨滴在了池子里,在水中晕染的墨色慢慢散开,虽无其他颜色,倒也并不让人觉得浓重压抑。从君泱进来皇宫直到现在,已是整整的六年。悲欢恨怨,几乎都尝了一遍,这样的一段历程,回忆里很多的故事都不可谓不精彩,可是真的让人来走一遍这样的路,哪怕后路是繁华盛景,金秀浦路,却未必每个人都愿意。

只因为前边的那些痛苦,暗夜里独自一人的孤苦,不是每一个人都能承受的。

刘骜挥下守候在殿前的宫人,比了手势示意无需请礼,就这样悄声进入内殿。这安处殿,他许久都没有来了,虽然他并不是不想过来。赵飞燕确是人间尤物,貌若画中仙,歌舞琴艺皆精湛,也懂得温言软语讨人欢心,可偶时闲闲,他念着的却总不是她。

或许人都是这样,得到的和得不到的一比较起来,不论如何,不看爱意深浅,总也是远的那个更有滋味。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这是一种奇怪的想法,而最奇怪的莫过于每个人都像是这样认为的。

进入内殿,刘骜缓步朝着灯火光芒处走去,踱过一道屏风,映入眼帘的是君泱的睡颜。

如果一个人睡着和醒来给你的感觉是两个样子,要么这个人在清醒的时候是在防着你,对你从未有过真心,要么这个人就是做了什么了不得的梦,那个梦境让人接受不了。可是此时的君泱模样淡静,似是无防,哪里像是在做奇怪的梦。

触及她,刘骜伸出的手微顿,就这样停在她的脸颊上,暖暖的一片温软,让人舍不得移开。许久没有碰过她,差点就要忘记这是什么感觉。微微牵动唇角,露出舒心的一个笑来,凉风拂过,刘骜解下自己身上的披风,刚要为她披上,却忽然听见恬静入梦的人儿唤出一个名字,那不是他的名字。

双眸一凛,刘骜就这样微弯着身带着这个动作停在原地,像是被定住了一样,半晌才恢复动作,却是将披风端端系回了自己的身上。

许是因为那阵风的缘故,烛光摇曳,落在她的面上,便洒满了一片的温暖。可是,刘骜的眸光却是渐渐冷下,好半天才又勾起唇角,却是牵出一个牵强的笑,光是看着都觉得那个笑勉强又不自然。

在梦里被冻着了,一个寒战下,君泱忽然就醒过来。

迷迷糊糊揉了自己的眼睛,君泱刚一抬眼便对上一阵若有所思的目光。

君泱先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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