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声音很轻、很低,带着几分愧疚,还有几分小心翼翼。
就好像,如果他的声音再稍微大一些,便能将床上躺着的人给吵醒一般。
说话间,他想要握起牧云欢的手,纠结了半天,却又不敢伸手过去,终是将手收回来,叹了口气。
他抬手掩了掩面,喋喋不休地道:“欢儿,都怪哥哥没能多派些人手去保护你,让你遭罪、让你受伤,都是哥哥的错,不知我们的小欢儿能否原谅哥哥?”
“哥哥保证,等欢儿养好了伤,哥哥便带你去吃好吃的,带你外出游玩,可好?”
“不过我们要事先说好,这一次,小欢儿可不能到处乱跑了,如此也好让哥哥贴身保护你。”
晋南熏识趣地没有走近,转身走了出去,留给这两位足够的空间。
然而就在这时,小药童端着一碗药走了过来,驻足朝她伏低行礼:“见过司医大人,这汤药小的熬好了。”
闻言,晋南熏低头往那药碗里看了一眼,又往屋里看了看,轻声道:“将药给我吧。”
“喏。”药童低头行了礼,将药碗交付之后,便转身走开。
牧云封将要交代的话颠来倒去说了好几遍,猛地一回神,却忽然发现这屋里还有旁人,正是晋南熏。
他略微尴尬地摸了摸鼻子,轻声道:“司医大人,欢儿她——”
话还没说完,他便注意到了晋南熏手里捧着的药碗,顿时明白了过来。
“这可是欢儿的药?”说着,他就要伸手去接。
晋南熏伸手将药递了过去,点头称是。
牧云封将药碗捧到了脸前,深深地嗅了两下,随后皱眉道:“不知司医大人可有准备蜜饯?”
闻言,晋南熏却是微微一怔,不自觉地捏了捏拢在广袖之中的手,迟疑着没有应声。
就在牧云封准备放下药碗,去找别人来问问的时候,却忽然听晋南熏道:“有,微臣这就去给公子拿。”
说完,她虚虚地行了一礼,转身就走了出去。
见状,牧云封也没有多想,重新坐回到了床边,满眼怜爱地看向了床上的牧云欢。
他似是无奈又宠溺地道:“你呀,哥哥给你备好了蜜饯,若是苦,就跟哥哥说。”
虽然他知道,牧云欢一时半刻醒不过来,可他还是真的希望,这个小丫头能立马从床上坐起来,冲着他撒娇、冲着他哭闹,打死也不喝那苦药。
想到这儿,他忍不住叹了口气。
晋南熏离开得快,回来得也快,回来时,手中多了一只小木匣子。
只是,他将那木匣子捏得很紧,生怕给撒了去。
她将木匣子捧到了牧云封的面前,道:“这是微臣自己做的桃干,在宫里时,小公主素爱吃这个。”
“嗯,好。”牧云封兴冲冲地收下,放在了牧云欢的枕头边。
接着,他伸手端起了一旁的药碗,另一只手拿起一方手帕,小心翼翼地要给她喂药。
见状,晋南熏又行了一礼,转身离开。
她在门口站了站,之后便转了方向,往自己住的厢房那边走去。
后来,她差人帮忙将自己的药箱送了过来,那木匣子里的桃干便在药箱中放着。
这桃干确实是出自她之手,正是她送给牧云欢的那些。平日里,牧云欢每晚喝下她开的药,都会用这些桃干来缓和药的苦味,无一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