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盯着少女的脸，想从那方姣好的面容之中发现一些不一样的情绪。
然而，除了冷漠，还是冷漠。
他看不到一丝一毫的别样。
所以……她是恨他的，对吧？
他垂下眼眸，将所有的情绪尽数遮掩，只留下了几分讥讽的笑。
“小公主终于肯回来了？”他岔开了话题，说起了别的事情。
然而对此，牧云欢早已猜到。
她继续重复地问，一字一句地：“我父王呢？”
巫景收敛了笑意，认真地看入了她的双眸。
寒意，冷漠，甚至是……厌恶。
厌恶吗……
他倏地笑出声来。
他没有回答，而是弯下腰，长臂一捞，便直接将牧云欢带上了马。
不是好好地坐着，而是像麻袋一样，横打在马背之上。
“欢儿！”成弋急呼一声要出手，却被牧云欢制止了。
“不必出手！您回去吧，不用担心我！”
牧云欢没喊“父亲”二字。
他不确定外界有没有流传这件事，但下意识地，她不想在巫景的面前暴露。
牧氏父兄已经是她的软肋，如果再添一个……
她是真的没把握，自己这条命到底能值多少钱。
巫景来时来得快，走时走得更快。
牧云欢就被他按在马上，只能被迫跟着马儿一起上下颠簸。
才刚骑了没几步路，她便已经受不了了，腹内翻江倒海，仿佛下一刻就要吐了！
可即使如此，她依旧咬着牙，一声没坑。
巫景的速度没减，就这样一路带着她，从城门口疾驰进了王宫，又径直去了玲珑殿。
这些日子里，他早就把玲珑殿摸透了，比她还熟。
马儿缓缓停下，他没有一刻的停留，立刻就翻身下马，留着牧云欢一个人还趴在马背上。
牧云欢原本打算自己调整一下姿势，然后再跳下来的。
却不知怎么回事，那马儿忽然受了惊，原地跳了两下，又抬起了前蹄！
早在它开始跳的时候，牧云欢一个没抓稳，就已经被它摔落在地！
等那前蹄要踏下去的时候，谁都没反应过来，牧云欢正好滚落在了马蹄之下！
所有人都惊呆了，连巫景的反应都慢了半拍！
他都来不及救下牧云欢，只能抽出自己的长剑，朝着那马就砍了过去！
牧云欢是个半路习武的，现在只能算作是入了门，感官也只是灵敏了一点点，根本不值为提。
尤其是遇上了这种千钧一发的情况，她的脑子直接被炸成了一片空白！
她下意识地护住了脑袋，整个人都蜷缩了起来。
然而下一刻，她听到了马儿痛苦的嘶鸣，接着又是一声闷响，重物落地的声音。
鼻间皆是泛起来的血腥味，叫她有些不适。
四周好像一下子安静了，她只听得清自己的心跳声。
过了好半晌，牧云欢才松开手，整个人舒展开，在地上躺平，望天。
巫景的手中还拿着长剑，温热的血顺着剑锋滑下，滴落在了雪地上，晕染开了一片浅粉。
见她无碍，他才算是松了口气。
长剑入鞘，他走近了两步，直接把地上的人打横抱起，大步走进了玲珑殿。
走进去还不停，一直等到把她放在了床榻之上，他才松了手。
到了此时，牧云欢才分给了他一记目光。
“我父王呢？还有我的两位哥哥。”她重复着之前的问题，一如既往地没有温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