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么只怕的,我看那雷法是道士自己的本事,火法却未必就是了。”不怒和尚叫嚷起来,“那火劲我经受过,一听了描述就心里熟悉,定然是红毛鬼内传的《火精五变》。这道士分明是个晋人,却为了《火精五变》的传承,前来刺杀我们家会长,如此便是真相!”
石昆仑和苏嫦对视一眼,齐声道,“我觉得三哥说得有理。”
“尚未见到真人,不能如此武断。”夺魂道人皱了皱眉,但旁人已经不搭理他了。
不怒和尚站了起来,朝着宁宣一拱手,“此番若没有暴雪先生相助,我们晋人英雄会只怕就此分崩离析。红毛鬼想要毁了和尚我的第二个家乡,不能怪我和尚不给他们面子。老四老五,你们俩跟上来,我们去捣毁他们一些建筑!”
三个人已经跃跃欲试起来。
“三哥、四哥、五姐,还请住手!”方息壤面色焦急地一抬手,招呼三人停下,“不管这次事情如何,都算作是揭过,你们不准再提!”
接下来,自然是其他几人大呼小叫,哭天喊地。
而方息壤面带坚忍,忍辱负重。
双方你来我往,又是一出戏码。
宁宣在一旁看得想笑,他自然知晓,方息壤不准他们再提此事,可不是为了保护晋人英雄会,而是为了避免此事泄露。
要是真让这群人去闹出大事,反而把玉蟾子逼了出来,他是否火雷兼修根本掩盖不住,一看便知。到时候有人怀疑起来,难免有暴露他与烈龙霞关系的危险。
不过在他人眼中,就完全是方息壤顾全大局,甘愿对自己被刺杀之事忍气吞声、视若无睹,一时间其他人都既是感动,又是惭愧,心中对方息壤更加佩服,更加忠诚。
宁宣也对方息壤有些佩服了。
这个方息壤,属实把这一套玩明白了。
若放在前世,他一定是那种玩弄人心的大师。
他最恐怖的地方,就是善于利用别人的友情、信仰、真诚,这是许多阴谋家、政治家所不相信的东西,但这些东西确实存在于这个世界。那些不相信它们存在的人,用谢易的话来说,根本算不得大恶人,因为这是一种自欺欺人,一个东西客观存在于那里,却选择驳斥其存在,这简直是个小孩子在玩扮家家的游戏,一旦世界不顺着自己的心意来,就哭着闹着不承认其存在的合理性。
这种人连恶人都称不上。
像谢易这样的大恶人,非但承认感情的作用,甚至非常愿意相信感情是一种伟大的东西——所以他要用自己的自私驾驭自己的yù_wàng,达到天性的圆满、自我的大成,真真正正成为无所顾忌的人,这就是真人道。
方息壤很有走向真人道的趋向,因为他既相信感情的作用,又丝毫不受感情的影响。
他只是将感情、信仰这些在他人看来珍贵的东西,用一种巧妙而精细的手法,编织成自己的一种伪装。就好像一个善于剪裁服装的人遇上了一匹好布,一个善于画山画水的人遇上了一处靓丽的风景。他走在其中,却又随时可以脱身出来,这样一个人除了力量之外,几乎没有一丝一毫的弱点。
方息壤的身前身后,随时随地都有一群为他献身的人,这些人打从心底觉得他是正义的,而他所要对付的人都是邪恶的。
他认为莽古麻很可怕,其实在宁宣看来,方息壤和莽古麻一样可怕。
莽古麻的可怕在于他的舍得,而方息壤的可怕在于他的无情。
“但你其实并不怕他们,你所谓的可怕,只是一个很异常的人,试图站在普通人的视角去描述自己的同类,以此显得自己很正常而已。”谢易却在这时候说,“其实你们三个人里,恰恰是你觉得他们稀松平常,他们两个对你如临大敌。”
宁宣问,“我有什么可怕的地方呢?”
“你认识我啊。”谢易理所当然地回答,“你有老子这样一张底牌,谁不怕你?谁敢不怕你!”
这当然不是真正的答案,谢易想,莽古麻和方息壤怎么可能知道他的存在呢?
他们真正害怕宁宣的地方,就在于宁宣是宁宣而已。
不过这点他不准备告诉宁宣,他从小到大就不是个喜欢夸别人的人。
方息壤和自己的二哥三哥四哥五姐彼此之间玩了一会儿大义在身不得不退的戏码,才说到正事儿,也就是莽古麻和暴雪书生要在此地见面的事情。
这个消息,震得在场人都脸色一变。
莽古麻这个名字,对他们而言,就好像具备着某种魔力一样,让他们无法不为这个名字所代表的那个人心神剧颤。
这些人年岁都不小,最小的苏嫦也比方息壤大十岁以上。在他们习武成名的那个时候,恰恰也是莽古麻执掌风云、如日中天的时候,他们这一代的晋人武者,被这个沉甸甸的名字给压了不知道多久,难以有喘息的时候。
即使现在一听到这个名字,也能感受到那股无形的压力,不得不为之神色惊变。
“我和莽古麻神交已久,正适合谈一谈。”这时候,宁宣老神在在地开口了,他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