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连靠近一些的石头,都在无声无息地冒出白烟,一点一点被消融掉。
就好像沾染上了什么无形的猛毒,因而被腐蚀、侵蚀一般——但要说是“燃烧”,好像也没什么不对。
周围的诸多高手,只看那亮色一眼,都感觉浑身不舒服,头脑眩晕,从心头冒起了一股无名的虚弱之感,好似体内的精气都被燃烧。他们立刻明白,那是火。
并非是真实存在的烈火赤焰,而是一种心神之上的无形火,灼人心神精气。
只要看一眼,就会中招!
裹挟着这份燎原心火之力,李丞再起攻势。
玄贞老道眯了眯眼,却忽然立住不动。
他又摆出了那个姿势。
左手在眉心上三寸七分,右手在丹田下三寸七分。
这个姿势叫做“撑天立地桩”。
玄贞一手撑天,一手立地,取自道家典籍中元始天尊化作盘古开天而辟地的意境,盘古破开鸿蒙、劈出混沌,斩杀出来一个天地,为免天地再合,于是便撑天而立地。天日高一丈,地日厚一丈,盘古也日长两丈,如是一万八千岁,天去九万里!
当李丞指尖利爪火色袭前的时候,这个姿势又一动。
演化撑天掌。
蜕变立地手。
每有外力袭击的时候,左手以一种轻灵曼妙的姿态回击,即使在回击的时候,也时时刻刻处于温和轻柔的状态。而右手则重而沉、利而猛,一出再一收,凝固在格挡的瞬间,然后又在下一瞬间出现在另一个攻击处。
这两只手都很快,但两种快却不同。
撑天掌取自开天的清气,快似清风。
立地手取自辟地的浊气,迅如山崩。
一时之间,玄贞道人就摆出这么一个架势,也就这么两只手来应付。但不管再怎么厉害的攻势,碰上了他这两只手,就好像是碰上了天与地的隔膜、自然生出的克星。
一时之间,李丞竟怎么也攻不破、杀不进、犯不了、伤不着。
“好一头老乌龟。”
李丞大骂一声,忽然身影一定,不再动手。
他一停下,玄贞也不进攻,两个老头对峙着。
“你这贼子,骂人干嘛?”玄贞老道愣了一愣,好像遇到了一件难以理解的事情,有些纳闷儿地说,“好歹也是小玄关镜的高手,放眼天下也算一流人物,怎么说话这般没水准啊?”
“哼,你这要死的人了,还在乎这些繁文缛节么?”李丞脸色涨红,仿佛要滴出鲜血来,眼睛却在发着亮、燃着火,“接下来再看我一招。”
“他已经黔驴技穷了。”宁宣刻意避开那爪间的燎原心火,心中已做了判断,“接下来必然是惊天动地的最后一击,若能打败这一击,老道长应当就是完胜。”
他这话刚在心头念叨完,谢易冷哼一声,“你在问我?”
眼见仇人将死,宁宣眉开眼笑,乐盈盈喜滋滋地说,“对啊,不是问你是问谁?我的判断怎么样,老谢?”
“应该没错,你可真厉害啊。”
谢易的语气冷得像一坨冰,“除了问我这个举动外——因为我根本看不到他们在做什么!”
宁宣这才反应过来,谢易的一切感知被武劫封印,虽然能够隔空观察他人、感知目光,但这种观察和感知都和普通的武者无异。宁宣都需要泣血法才能够看清对方动作,等同于普通人的谢易又怎能看尽其中奥妙呢?
而这件事情对谢易而言,只怕真是一种最大的煎熬了,他正是一碰就炸呢!
宁宣吐了吐舌头,决定暂时不搭理这火药桶。
而另一边,李丞的绝招已出。
只见他收起指尖妖火,看起来既可笑又丑陋三寸丁谷树皮一样的矮个儿忽然展开,身形配着手法,手法配着步伐,步伐配着心意,竟一下化作数十个身影围绕着玄贞老道,疾风骤雨般地狂攻。
这一个一个的身影,既是虚幻,也是真实。
和曾经宁宣一连五刀斩相似,乃是以真气所化的身影,只是李丞经历过天地洗练的内力更加强盛壮大,甚至能够支撑数十个自我同时发动攻势。
而他的每一招每一式,也都几乎去到了招式变化的尽头,达到了一种无法无形、万法万形的境地,并且还接二连三、毫不停歇,大有将玄贞老道搏杀的气势。在场的众人只看其中一鳞半爪、冰山一角,将自己与玄贞老道易地而处,都觉得无比难受,仿佛自己是无边无际大海之中面临黑压压云头狂风骤雨的一叶扁舟,孤独无依且伶仃凄寒,随时都灭顶之灾。
但玄贞老道仍然是一手撑天、一手立地,目光不动不摇,身子不斜不晃,连表情都不咸不淡,好像并非是在战斗,而是在练习某种入静冥想的方法。
如果他也算是在大海风雨之中飘摇,那肯定绝非一叶孤苦伶仃的扁舟,而是一条翻云覆雨的蛟龙。
恰在这时,左边数个李丞旋转着身子连续施展出三个变招,五种攻式,七种手法,十六种打击。
这每一招、每一式、每一法、每一击打出来,李丞身后的地面,都有一尺的青石砖刺啦一声,忽然龟裂开来。一连三十一招出击,他身后一连三丈一尺的青石砖全部寸寸碎裂,化作齑粉。
右边的九个李丞则以双手为刀、枪、剑、戟、棍、棒、斧、钺、钩、叉等十八般兵器袭来,杀气凛然,凶猛无匹。
这十八般兵器的杀气之盛,每一柄兵器打出,数百米外街道旁的某处人家院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