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什么怪物!”吴寒臣眼看“宁宣”持剑在手,刚才渐渐消弭的精气神便又好像浇了一把热油的火焰一般旺盛起来,并且仿佛比之前更加猛烈强盛,不由暗骂一句。
马黄叶和步环尘也慢慢后退,以一种仿佛无法理解的目光看向“宁宣”。
在杀死半步玄关境的唐损之后,又接连战十人,再然后就连阳关城公认正面作战能力最强的张傲都被他以那奇妙的刀剑合击、逼迫潜力的妙法给击败,接下来又有谁能够阻止这恐怖的猛兽?
恰在这时,“宁宣”看了吴寒臣一眼。
只看了一眼而已,吴寒臣好似突遭雷击,脸色一变,心脏猛跳,额头出汗,下意识调整真力,鼓动内劲,以真气操控天玑星化作一道银线挥舞编织起来。这并非进攻,而是防守的势态,天玑星所化作的银线甚至没有脱离吴寒臣三丈之外,像是一条条水珠连成的帷幕,朦朦胧胧、波光粼粼。
自看了刚才那手刀掌剑合力、臻至无穷无尽无限无量之境界的一击,吴寒臣已经彻底丧失了与“宁宣”对敌的勇气。
可“宁宣”面带讥笑,只看了他一眼,却根本没有出手。
“你已经没有指望了。”“宁宣”背负双手,以一种高高在上,就好像是教书老师看了学生的作业,然后就点评其一生的口吻说,“都已经这把年纪了,天赋不好,武功不佳,境界没有,领悟为零,再加上心思过重,对武学的热情诚挚也基本没有。你来练武,就纯粹是个混子,这条道路上有你没有你都一样,你还练什么武呢?放弃吧。”
他的眼神很诚挚,就好像是完全站在吴寒臣的立场上说话,一切语言都是为了吴寒臣着想一般。
但这些话一字一句说出来,声音清朗爽快地传遍周遭,被上百来人听得清清楚楚,每一个字眼词汇都好像是在抽打吴寒臣的脸面,让他那张本来因真力消耗而渐渐发白的面孔又再度染上了一层恼恨的羞红。
可他也只是臊红着脸,却不发一语,也没有放弃和“宁宣”对峙的意思。
“哼,看来你也聪明不到哪里去,被骂了两句就不服气,让你装女人你不得自杀啊。你要么为了某个追求而死,要么为了自己的性命连尊严也不要了,你这既靠着武功逞能,又成不了真正的高手,既自诩智慧,又无法抛开面子思想就此认输……你这样不上不下,真真是活得乱七八糟、莫名其妙,你这样地活着,真是浪费你爹你娘当年那场**所浪费的汗水。”
“宁宣”摇头晃脑地说了一通,不等吴寒臣反驳,便转过头,再不看此人一眼。
好像自此之后,吴寒臣已经再没有让他看上一眼的价值。
他再看了旁边的马赤弓一眼,这次目光认真了一些,“你为什么始终不出箭?”
“因为我没有找到出箭的机会。”马赤弓维持蓄势待发、拉圆弓满的姿势已经有一会儿了。
这柄弓大得夸张,好像一头伸展开来的野狼,即使是高大健壮的马赤弓拿着也很有违和感。“宁宣”一眼看去,判断出这是一柄至少三十石的强弓。
而马赤弓自一开始维持着拉弓的姿态,动作像是完全凝固,稳定得可怕,没有一丝一毫的颤抖,即使到了现在开口说话也镇定无比,如一尊佛像般安安稳稳。
即使在看到张傲的惨败,他也仍然保持冷静,至少是表面上的冷静,“我一开始想出箭,但那时候你面对黄叶、张掌门和步姑娘,再有天枢星的重力压制,深陷重围,我不出箭比出箭有用;再之后我也要出箭,那时候吴门主祛除天枢星之武中真意,让你难以变招身在半空,你却始终有三分杀气萦绕着我,令我深知出箭必死;再然后,等你面对全胜状态的张门主的时候,你的真力消失,总算没有了后顾之忧,我终于下定决心出箭,可你却始终躲在张门主的身后,时时刻刻让我们三人成一条直线,令我难有机会下手……”
“那不是我在躲,是宁宣在躲。”
“宁宣”纠正了一句,“你们的配合的确厉害,尤其是这些法器,算是我所掌握不到的异数。我能做的事情纵然已经够多,但如果没有宁宣在那一刻正面与张傲对敌,我现在已经败了。这一次的胜利,不是我独自拿到手的。”
果然是另一个人……
在场众人都有恍然大悟之感,刚才那一刻宁宣和谢易之间的交流虽然不为外人所知,但在场的都是武林高手,对精神气势极为敏感,各有知觉,自一见到“宁宣”的变化,几乎有目共睹,怎能不有所猜测。
而现在得到“宁宣”的正面答案,人们才知道原来这狂态大发、如一个孩子般任性自我的人,竟然是某种寄托而夺舍的残魂。
“不管是不是独自拿到手的,胜利就是胜利。”马赤弓叹了口气道,“张掌门溃败,吴门主战意已失,黄叶和步姑娘拦不住你,周围这些兵将们也还差了一筹,我更不可能是你的对手。这场大战是你赢了,而即使是你和宁宣一同出手,也是以少胜多。”
“也是以寡凌众。”“宁宣”摇了摇头,“我对付你们,已经是在欺负人了。”
以寡凌众。
这话简直比之前的任何话都更加傲慢,似乎在“宁宣”面前,这个世界本就是人少比人多更加厉害一般。可他这一番表现下来,任何想要反驳这种强词夺理的人,都说不出话来。
马赤弓继续道,“但你始终没有对我们下杀手,这是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