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本要围拢上来的人一顿。
“不要伤害少爷!”
“你好大胆?竟敢屡犯禁忌!”
“朝廷知道了,决不会饶了你。”
一时之间,周围的叫骂威吓不绝于耳,宁宣却像是完全听不见一般,只以杀生剑横在唐凤华的身上,同时感觉唐凤华体内的磅礴内力正在飞速流逝,他正在迅速变成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人。
唐凤华也感应到了此节,他下意识伸手,想要抓住什么东西,可一握再握,掌中只有空气。
他意识到了这点,脸色一下子变得煞白,好像丢掉了自己的魂、去掉了自己的魄,白得吓人。
输了。
一个念头清晰无比地闪过他的心头。
马黄叶忽然低声道,“现在怎么办,爹?”
“看来是宁宣赢了。”马赤弓道,“这件事情到目前为止,我们仍然只是被人摆布的棋子和局外人,静观其变,保护自己。”
马黄叶愣了一愣,忍不住问,“那真相呢?”
“这是你内心想要问的问题,对吧?”马赤弓转头看他,中年人的目光有种洞穿金石的力量,“但黄叶,你应该知道答案的。真相并不重要,谁对谁就是真相,你如果选择我这条路,就应该学会把这些问题憋在心里。”
“……我知道。”马黄叶沉默许久之后才点头,搀扶着马赤弓,悄然地往后走了两步。
同时,抬头看了看远方的宁宣。
马黄叶的眼神中带着一些羡慕和期待,他以一种用力得好像要记住宁宣的眼神看了过去。再然后,这一切的羡慕和期待就好像是被一把火烧掉的杂草一样化作了一把灰,最后随着飘向远天的风烟消云散了。
“为什么不杀了我?”唐凤华忽然道,“你怕招惹上我身后的人,你怕死!”
“没有谁是不怕死的,但我不杀你和怕死没关系。”宁宣道,“我只是想要问问你一些东西,因为我不是个嗜杀之人。你就这样死了,我也觉得遗憾。”
“呵,我死了,你活着,结果却是你难受?”唐凤华冷笑起来,“这么说来,我虽死了,却仍算赢了。”
“不不不,这只是一根刺而已,这不是输赢的问题,是我赢不赢得完全、赢不赢得完美的问题,和你有什么关系呢?”宁宣伸出食指,摇摆了一下,另一只手上的杀生剑仍在唐凤华脖颈上,“不管我到最后如何,你都已经死了,也已经输了。”
“……”唐凤华沉默了一会儿,“你的话我没办法反驳,我的确输了。”
他道出“输了”二字时,长长舒了一口气,就好像是将身上的某些重担卸下来一样,有一种别样的轻松感。
宁宣挑挑眉,“你很坦荡嘛?”
“因为我想过会输,说到底我还只不过是一个乡下来的孩子而已,我有什么把握就一定能够胜利呢?”唐凤华面色渐渐恢复了平常,就好像没看见自己脖子上的杀生剑一样,神色自若地道,“我没有一天混过江湖,我目前所拥有的一切,要么是别人给我的,要么是我自己闭门造车想当然的东西。我的武功普通,我的意志也不算坚韧,我除了有一些从小钻研的演技和谋划,便只有一个觉悟了。”
“觉悟?”
“是的,那就是失败的觉悟——此时此刻此地我在你面前展现的觉悟。”唐凤华说,“我早知道,‘他’将我安排在此,迟早会有用到我的时候,那一定是一件非常了不起的事情。我能不能做好这件事情呢?这种疑问从我成为唐凤华开始,一直伴随在我的脑海中,我每天都会询问自己有没有把握,有没有信心,我也为此做了很多很多准备,但即使做了再多准备,我也依然没有信心,所以我已做好了失败的觉悟。”
说到这里,他又看了看宁宣,眼神复杂,“当然,我从未想过,我没有败给李丞,没有败给玄贞,也没有败给接下来我本想要对付的玉幽子……而是败给了你,一个我本以为只是无名小卒的家伙。”
宁宣提醒了一句,“我是其实不用一直强调。”
“当然,也没差。”说到这里,他又笑了笑,身上那股难言的贵气又冒了出来,“输了就是输了,我也不是输不起的人。”
“但你本可以选择不做这种事情的。”宁宣却又收敛情绪,问,“你是被谋圣强迫的吗?你走到今天,会不会有几分后悔?”
唐凤华听了这话,愣了一愣,然后脸上露出了一份饱含着讥诮夹杂着愤怒的表情,“宁宣,你既在小看我,也在侮辱‘他’啊——我们俩是公平对等的合作,‘他’给我机会,我成为‘他’的助力,这如何能算是强迫呢?我是怀疑自己的能力没错,但我从来没有一分一秒想过不做这件事情,因为我不做这件事情,我就只有去种地,去面朝黄土,去当一辈子任人宰割的农民。”
宁宣不说话了,他只是静静看着唐凤华,“……”
“谁愿意这样活着?我绝对不要这样活着,与其这么一辈子过下去,还不如拼命一搏。”
唐凤华则一字一字,慷慨激昂地说,“人生在世,不能大胜,也得大败。大胜最佳,大败也不错,最怕的是籍籍无名,参与不了这个江湖,只能旁观他人的精彩,自己却活的无味。现在往回去看,我要么死,要么生不如死,那我还不如去死来得好,起码这几年我也享受过,我也杀过人,我也有过得意时,我的未来更充满期待,我的每一天都快乐无比——我虽只活了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