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之前的稼轩恒是高高在上的天之骄子,那此刻的他便是从云层跌入地狱之渊的丧家之犬,原本俊逸的脸在几日的折磨下迅速的消瘦了下来,脸上还有没有消退的血痕和青紫,无力垂下的双眼充斥着麻木和灰暗,许是因为这几日的折磨,又许是因为过大的落差击溃了他的内心,走起路来一拐一拐的,显然是被苏洛九废掉后又得到治疗了的双腿还没好利索,但他看上去虽然狼狈但浑身上下倒也算干净,衣衫虽然是云楼奴仆穿的,但总是洗好了的,当然,这一切也不过是龙风等人不想让他原本脏污的样子污了自家王爷和王妃的眼提前带他去清理了一番。
大双和龙风带着稼轩恒来到院子里的时候他便是这么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
“少主,这几天我跟哥哥可没偷懒!”小双似乎对稼轩恒这个样子非常满意,小小声地邀起功来,他可是照着少主的话狠狠逼供了除了稼轩恒以外的人,得到了不少消息呢,当然,做戏要做全套,对稼轩恒他下手也不是太轻。
苏洛九凉凉地扫了稼轩恒一眼便不再看他,似笑非笑地勾起了唇角,垂眸品着手里端着的香茗,一副莫测的样子。
“少主,稼轩恒已经带来了。”大双把稼轩恒拽了一把,恭敬地说道,而龙风则是走到了墨止身后,俯身将稼轩恒的事情给自家主子说了一遍。
清楚了事情的大概后,墨止并没有将注意力放在稼轩恒身上,只是淡淡地看了苏洛九一眼,黑眸深处沉淀了一抹意味深长的幽光,身上清霜般的冷意倒是消退了许多,又恢复了以往那种淡然无波,清贵无双。
慕容熵支着下巴眯起桃花眼若有所思地打量着眼前这两口子,总觉得这两个人的反应都有些奇怪,像是不用交流便能明白对方心事的默契感,让他有一种他俩什么都明白了只有他什么都不明白的挫败感。
主子们不开口,当属下的自然也保持沉默,稼轩恒就这样被晾在了那里,院子里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安静,只有偶尔的几声鸟叫虫鸣和微风拂过树叶带起的“沙沙”声。
稼轩恒木然的眼睛微微动了动,目光落在悠然品茶的绝美女子身上,眼里泄露了一丝怨毒,干裂的嘴唇动了动似乎有话要说,但在看到她身边的男人时候却闭上了嘴,不甘、嫉恨齐齐涌上心头,即使脸上看不出什么,但内心已经波涛汹涌了。
那个男人,一如初见时那样高贵优雅,完美得连自己全盛时期都比不上,伤病虚弱并没有夺走他半分光彩,只要他在的地方连日光都显得黯然,而自己现在呢!?人不人,鬼不鬼,要多丑陋便有多丑陋!明明他才是闯入族中的奸贼,明明自己才是族中高贵的大长老首席弟子!
……
“放他们走,我留下为你所用,我的用处远远大于那些普通弟子。”又一段沉默后,稼轩恒出声打破了安静,声音沙哑而木然。
“啪——”杯盖轻轻放回杯子上发出了清脆的声音,任小双接过自己手里的茶盏,苏洛九慢悠悠地理了理自己的衣袖,挑起秀眉似笑非笑地看向稼轩恒,“哦?原来稼轩公子是这么伟大的人啊。”
稼轩恒哪里听不出她话里的讽刺,目光阴沉了一些,声音里已经多了些许愤怒,“你们跟我稼轩一族有仇,你拼命折磨、咳咳、折磨我族中弟子,不过就是为了多了解一些族中的事情,他们知道的东西不会比我多,只要你放他们一条生路……他们终究姓稼轩,我也、我也不想死……”说到最后,他脸上闪过一丝不忍,脑子里出现了一张张被折磨得不成人形的脸,他知道眼前这个狠毒的女人是不会留他们性命的,倒不如赌一把。
“这么多天下来,只有你的嘴撬不开,他们可都出卖了家族了,即便放他们回去也逃不过一死,这样你还要保?”苏洛九玩味地勾起唇瓣。
“他们日后是死是活我已无力过问,至少,我不想再眼睁睁地看着族人在我眼前被折磨得人不人鬼不鬼!”稼轩恒低吼一声,满脸痛苦,而后剧烈地咳嗽了起来,看得出他现在情绪很激动。
“这就是你臣服于我的态度?”轻灵的声音幽幽冷了下来,苏洛九微眯的水眸里写满了不悦,明显是不满稼轩恒现在的态度,“我最讨厌的就是你这种高傲又没本事的废物!”
稼轩恒脸色一白而后极度扭曲,等他深深吸了好几口气后,才终于通红了双眼,身子一矮,猛地跪倒在地,膝盖磕在地上发出闷响。
苏洛九凉凉地看了他良久,突然冷笑着挥了挥手,“带下去吧。”
“是。”大双立刻就上去要拉起稼轩恒,哪知道稼轩恒突然来了力气挣脱了大双的手,朝苏洛九又跪着挪了两步,颓废地垂着头,仔细看,还能看得出他的无力和绝望。
“我本来也没打算跟稼轩一族为敌,好歹我也是你们族长唯一的血脉,可我也不是任人鱼肉的废物,你们要拿我跟墨止夫妻俩当药引子,我们反抗也是为了自保……若你真肯为我所用,好好配合我的话,有你在其中周旋,我跟墨止能自保后也不是非要覆灭整个稼轩一族不可的,你们的五长老奈何不得我,其他人同样也奈何不得我,这一点我相信你很清楚,否则也不会觉得留下来便能保住性命了,你留下不就是为了让其他人走么,好,我答应你,只要你乖乖听话,我便将他们送到安全的地方去,怎么样?”苏洛九轻垂下眼眸遮住里面诡谲的幽光,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