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
“吱呀”一声门被打开,佩玖端着一盘杨梅走了进来,将盘子放在桌上,才看向侯嫮。
侯嫮将正在写的那句话写完,才抬起头看向佩玖,又看了眼桌上的杨梅,“大晚上的,给我送杨梅?”
“送杨梅是假,催姐姐休息才是真。”佩玖这样说着,走到侯嫮身后,伸手帮侯嫮捏着后颈和臂膀,“听府中下人说,姐姐这几日夜夜忙碌,每每到了丑时才熄灯。”
“四月姬恪身份暴露,距今二月有余,偏偏一点踪影不见,叫我如何放心。”侯嫮闭上眼,任凭佩玖帮她按压,眉头却是紧紧锁着。
佩玖微微低头看着侯嫮的脸庞,睫羽投出一片阴影,和眼下青黑重合,倒是看不太清了。
眨了眨眼,双手轻轻抚上侯嫮的头,先是在太阳穴处按压片刻,又移到额中,几番动作,右手食指,轻轻将紧锁的眉头抚平。
“姐姐年纪轻轻就这般爱皱眉,当心脸上生纹!”佩玖说着,手上动作愈加轻柔。
侯嫮闭着眼睛弯了唇,“这不是有小姑娘嘛,我可不怕!”
“我可不是万能的,自己的身体自己不紧着爱惜,到头来喝药又是一番愁眉苦脸!”佩玖撇撇嘴,嘟囔着。
“好,我知道了。”侯嫮无奈又宠溺地笑笑。
佩玖将手放下,走到侯嫮身侧,“那今晚早些休息?”
侯嫮一愣,笑着摇摇头,“还得再过些时候。”
佩玖看着侯嫮,嘴就撅了起来。
“好了好了,你先去睡吧,我写完这些,马上就休息,好不好?”侯嫮看着佩玖,轻声说道。
佩玖看着桌上的笔墨,又看了眼侯嫮的脸色,这才缓慢地点了点头,“好。”
送走佩玖,侯嫮才重新提笔,继续着刚刚未完成的任务。
殊不知,佩玖只是掩了门,而后站在门外,慢慢蹲了下去,裙角落在地上。
六月末的天,便是晚上也有些微微的燥热,有些时候没有下雨了,更是闷。
晚风吹来,也不复之前的凉意爽快,佩玖眨了眨眼,下巴搁手上,手搭在膝盖上。
夜好漫长,可是她愿意等……
…………
…………
“到现在还没有赵王余孽的消息,他们到底在做些什么!”姬辛有些气恼,连带着桌上摆的满满的奏折也看不下去。
被姬恪划过的伤早已愈合,涂了药又仔细注意着,连疤痕也没有留下,好像那日的惊险都是一场梦。
只是明明白白的,教授他武艺的人从姬恪变成了钟招,叫他一日见便想起来一日。
还是在箭亭,只是这次吸取了教训,箭亭内守着十来个侍卫,说什么也是不能离开的。
“看来,姬恪是早有准备了。”侯嫮将奏折拿起一本,“不然也不会躲藏的如此之好。”
姬辛闻言便看向侯嫮,“那太师可有什么办法?”
侯嫮眉眼低垂,摇摇头,“并无。”
姬辛一愣,抿了抿嘴,“没有办法也没关系,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朕就不信了,这满朝文武,都是吃白饭的!”
侯嫮微微抬眼看向姬辛,唇边带起几分苦涩,不是没有办法,大不了绑了刘思吊在城墙上,不信姬恪忍得住,只是……到底她下不去手。
一个赵王余孽,难搞,却也没有难搞到失去底线的地步。
姬辛用余光看着侯嫮,见其一副波澜不惊的模样,心下也是稍稍安定,太师不慌,他就不乱。
君臣二人怀着各自的心思,沙漏里的沙子慢慢一点一点落下来,很快就到了姬辛习练的时辰。
“陛下该去箭亭了。”
一边的小太监出言提醒。
侯嫮将拿在手里的奏折放下,看着姬辛,姬辛自觉起身,朝侯嫮点点头,就去了箭亭。
看着姬辛的背影一点一点消失,侯嫮才重新拿起刚刚未看完的奏折。
是刘思呈上来的,说是至今寻不到姬恪,自愿以身诱敌,任侯嫮行为。
眼睫颤了颤,压下心底的波涛汹涌,合上奏折,将其放在桌角,又重新拿起一本,接着看起来。
只是有些心不在焉,比往日批改奏折的速度慢了许多,等到姬辛习练快结束之时,才将最后一本奏折看完,放在桌子上,归纳整齐。
起身理了理袖袍,期间眉眼低垂,视线扫到那本桌角上的奏折时一顿,片刻,将那本奏折拿了起来,放进了宽大的朝服袖子里。
慢悠悠地离开紫宸殿,朝宫门口走去,快到时,看见了从另一个方向来的钟招。
“太师。”钟招走到侯嫮身前,躬身抱拳行礼。
侯嫮轻轻点头,继续走着自己的路,不过两三步,便开口:“兵部刘侍郎抓不到赵王余孽姬恪,不若钟小将军也去试试吧!”
钟招一愣,有些惊诧地看着前方的侯嫮,好半天,侯嫮才听到,从身后传来的,声音有些低哑的一声“是”。
没有多说什么,出了宫门,到了候府马车跟前,侯嫮就上了马车,期间没有再说一句话。
只是上了马车后,侯嫮掀开帘子,看着马车外的钟招,突然轻笑一声,“钟小将军,你有了政绩,本太师才能给你兵权。”
车帘被放下,挡住钟招有些怔愣的表情,也挡住侯嫮还未消散的笑意。
这一句话,说出口,她不会输!
若是钟招心软放过姬恪,亦或根本找不到姬恪的下落,那他就不是天越良将,日后晋升,她会多留一个心眼;若是他成功缉拿姬恪,此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