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在候府门口停下,侯嫮才踩着脚凳下了马车,就看见不远处围了一圈的人,男女老少都有,热闹极了。
这番场景……
侯嫮眼睫颤了颤,和那日倒是像。
却没有去看热闹的心思,提了裙摆就往候府里面走。
不远处被众人围着的巧媚,眉眼弯弯,绝色姿容被掩在头纱下面,还是春日的天气就细细露着一截小腰,盈盈不堪一握。
索性上京百姓多是见多识广,知晓苗疆女子如此服饰是正常,也没有给巧媚扣一个伤风败俗的帽子。
是她?
那日做诗的姑娘。
巧媚一双眼看着侯嫮走进了候府,脸上的笑意就愈发深了。
很早就听闻天越的太师是个奇女子,没想到就是她呀!
才学确实好极了!
巧媚这样想着,身边的人是越来越多了,只是都离她有些距离,眼睛皆是亮晶晶的。
不,也不全是!
有那么几个下流的眼神,扫视着她的腰,双手也蠢蠢欲动,好像要伸手去摘她的头纱。
巧媚眼睛微微向下看,便透出几分叫人心痒痒的媚意来,素手一翻,一些黑点落在了那几人身上。
而后勾唇轻笑,便转身离去。
许多人看着巧媚的背影,却不敢叫住她,只看着她的身影一点一点变小,而后消失不见。
…………
…………
夜半子时,
有些人家的屋子里传来痛苦的叫唤声,男人翻来覆去的,疼得捂住了肚子,也不是吃坏了东西闹肚子,就是单纯疼得厉害。
等到天稍稍亮了,才慢慢能安稳地接着睡觉。
巧媚站在窗户边,夜晚的凉风吹着,撩起耳边的发,往空气里透了点馨香。
从这个地方看去可以看到有些屋子里的灯亮着。
巧媚弯唇,眼睛微眯,透出几分邪气来,“真是的,看舞就好好看,何必动些不该有的心思呢?”
声音清透又带了点媚意,勾人的同时又仿佛拒人于千里之外。
窗户被关上,隔开了房间与百姓家,外面的灯火进不来,里面的香风也送不出去。
而另一边,
侯嫮半靠在软榻纸上,凉风从窗户缝里钻进来了一些,鬓发被顺到耳后,侯嫮看着手中的信微微出神。
朝中剩下的赵王余党,查不到?
连阿姥也查不到……
手一松,信就轻飘飘落在了地上,被风轻轻那么一吹,翻了个跟头,服帖地倒在地毯上面。
侯嫮眼帘半阖,脸上就透出几分忧愁来。
八月秋闱将至,上一次参加殿试的进士们,也是时候该陆续入朝为官,亦或是外派职守了。
侯嫮垂着眼,突然起身走到桌前。
方才研的墨还未干涸,笔尖微触,落笔写下三个名字。
“探花廉士灵,榜眼张季谦,状元萧承文……”
口中轻轻出声,“廉士灵是江南望族廉氏的子弟,算是个世家之子,张季谦,是上京人士,家境算是贫寒,是最典型不过的寒门出身了,而这萧承文……”
“是个孤儿。”
“怎么……”侯嫮的手拂过三人的名字,在文字上面停住,“偏偏是个孤儿呢?”
侯嫮的话里带了点冷漠不近人情,按理来说,孤儿没有亲人,自然在这世间就少了牵绊,若是姬辛善用他,他会一心一意为着天越的,到时候,再赐个良缘叫他彻底收心,一个忠臣,不就来了吗?
可是,一个孤儿,没有生父生母,是真的没有,还是生父生母的身份,不能说?
一个亲戚也没有,慈安堂也没有登记过他,他的来历,真的是个迷啊。
这么多年,是如何活下来的?竟然还读了书,且造诣不浅。
在这个关键时期,侯嫮连朝中余下赵王余党是谁,还有几人也不知道,就更不可能将一个来历不明的孤儿,放入天越朝堂!
可是……
侯嫮眼睛看着萧承文这三个字,脑海中朦朦胧胧重现着两年前的光景,殿试之时,她看他就有几分眼熟,到底是像谁呢?
两年前侯嫮没想出来,如今一样不知道思绪从何理起。
这三人,要说文章水平,应该是不相上下的,可策问两题,廉士灵和张季谦相差无几,那探花给了廉士灵也有一部分他姿容出色的缘故。
可是萧承文,他的策问最好,是明显的,比其余二人要更好的好。
侯嫮一时有些焦躁,放下手中的笔就又躺在了软榻之上。
春日的时候,睡在软榻之上最舒服,软乎乎的,比床要透气些,也比在外面要温暖许多。
侯嫮单手撑着头,看起来眼睛闭着好像要就这样睡去,实则脑中思绪一团乱麻正在努力地一点一点理清。
手指微微动着,像在写些什么,又好像只是在胡乱玩闹。
夜深了,弯月高挂于床头,月光清凌凌地洒进来,叫侯嫮突然心尖一颤。
是不是,她钻牛角尖了?
是孤儿又如何?不知道生父母又如何?自小命运多舛又如何?
只要确保他有才学,能做实事,剩下的,究竟是不是真心为国为民,所有人都看在眼底的。
时间会主动去检验他。
而侯嫮要做的,应该是给他机会,观察他,而不是直截了当的因为这点猜忌就毁了一个人才!
轻笑一声,睁开双眼,她知道了。
廉士灵是为世族勋贵,江南望族,如此,就外派到别的地方去。
张季谦是上京寒门,倒是可以留下来,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