浓重的乌云从空中倾轧下来,似乎要将整个地球挤压成一张圆饼。
这一刻万籁俱寂,似乎所有的生物都为即将带来的狂风暴雨而颤栗,而窒息。
方草就是这时候逃出病房的。
她身上还穿着条纹状的病号服,衣不蔽体,披头散发,双脚**,在空无一人的午夜大街上狂奔。
昏黄如豆的路灯在街道边散发着奄奄一息的光泽,投射在她苍白如纸的脸上。
奔跑,奔跑!
似乎只要将体内的每一丝力气榨干,就可以将小腹间那撕裂般的疼痛忘却。
直到筋疲力尽,她烂泥般瘫倒在路边。
一道闪电撕裂天空,响雷震撼大地,整个城市惴惴不安的颤抖中,倾盆大雨终于瓢泼而下,冲刷着这个充满罪恶的世界。
来吧!
让这狂暴的风雨将整个城市淹没,将整个地球带往末日吧!
那样所有的罪恶与不公,强势与软弱便都可以一起消失,同归于尽。
“有本事就告我吧?看谁先声名狼藉,看到时候你还有没有脸活下去?!哈哈哈……”
脑海中回想着吴浩天那狂妄扭曲的脸,暴雨中的方草终于扬天怒吼,将积蓄已久的愤懑倾泻而出。
但是,那响彻云端的雷鸣声,很快就将她的怒吼声淹没。
她终于筋疲力尽的晕倒在路边……
第二天凌晨,雨势小了很多。浓重的黑暗中,方草换上了一身鲜红的衣裙,步履艰难的爬上了医院病房楼的天台。
站在二十二层的高度向远方眺望,城市迷离的灯火如同死神的睡眼。
不久之前,她满怀新奇的踏上这片土地,决心要用自己的勤奋与努力,在城市中博取一寸立足之地。
作为大山深处走出来的孩子,方草从来都不是个贪婪虚伪,好高骛远的人。
她从未奢望过有一天能摇身变成城市人。
开豪车,住大房,衣着光鲜的出入高档会所,这些城市人独有的享受,她从来都没敢奢求过。
事实上,她只是想要一份安稳的工作,能通过自己的努力和勤奋,多赚一点钱寄回老家,减轻一些父母的重担。
她的要求真的很简单,很纯粹,很渺小。
可是就是这样简单的一个愿望,现在也如同肥皂泡一般破灭了。
仅仅不到半个月的时间,她就将饱含屈辱与不甘的死去,用自己的鲜血捍卫尊严与清白。
她脑海中回旋着父母那斑白的双鬓,泪水潮水般泛滥。
女儿不孝,如果有来世,再让我为你们尽孝道吧。
她给父亲的手机发了最后一条短信,叮嘱他和妈妈要记得按时吃药,不要太过劳累。
她走到了天台边缘,缓缓展开双臂。
高空的寒风带着雨丝吹过,她身上的大红衣裙猎猎舞动,如同黑暗中燃烧的火焰。
都说冤死的人临时前穿着红衣服,就能在死后化作厉鬼找仇人报仇。
方草认为,这就是她复仇的方式,唯一的方式。
既然活着无法撼动吴浩天,那么死了,她也要报这血海深仇。
于是,此刻的方草忘却了恐惧,脸上浮现出如愿以偿前的欣慰笑意。
她闭上了眼睛,准备勇敢的进行生命中的最后一跃。
但就在这时,口袋里的廉价手机突然震动起来。
会是谁呢?
天还这么早,父母的手机这时候一般都是关机的。
她掏出了手机,上面显示的是一个陌生号码。
在自己生命的尽头,会是谁打来的这个电话呢?
她接起了电话。
电话里顿时传来一个冷冰冰的男中音——
“身穿红衣自杀就能化作厉鬼,然后死了就能回来找仇人报仇么?别傻了,只有电影里才有这样的狗血情节。”
方草愣住,不可置信的问:“你是谁?你怎么知道……?”
她的话还没问完,对方便继续说道:“想复仇吗?想改变自己的命运吗?想让伤害你的人付出代价吗?只需要完成两个简单的任务,我们就能让你得偿所愿!”
“任务?什么样的任务?你……到底是谁?”方草顾不上考虑电话的奇怪之处,一听说对方可以帮自己报仇,立即急不可耐的问道。
“你可以叫我老板。”对方淡淡的回答,“我们是一个完美的改命系统,用游戏的方式,改写任何人的命运。如果你希望改写自己和仇人的命运,就请加入我们的游戏吧。”
“任务是什么?”尽管心中很疑惑,但报仇的迫切**还是战胜了一切。她急不可耐的问道。
“第一个任务,暗中调查吴浩天的一切情况,观察和纪录他的一举一动,包括他上下班、吃饭、睡觉、上厕所等等所有的行为规律。你纪录的越详细,大仇得报的效率就越高。”
这个,也正是复仇所必须要做的吧。方草心中这样想着,咬着嘴唇说:“行!我照做!那然后呢?”
“等你完成第一个任务再说吧。到时候我们的改命者会主动联络你的。”
说完这些,老板的电话便挂断了。
于是方草放弃了自杀的打算,开始按照老板的吩咐,暗中观察记录吴浩天的一切。
即便老板的电话是骗人的,那自己正在做的也并不是毫无意义。只有对吴浩天的行为了如指掌,自己才有可能想出办法报仇。
在没有老板的消息的时间里,方草一直这样安慰自己。
五天后,方草突然收到银行信息,显示账户上有1950元入账。。<